“老婆——”
谢观一回家就喊,拖腔带调的,比一年级小学生读课文的时候还要爱拖。他不管,黏糊就黏糊。
阮天心没有回应。谢观听到厨房方向传来锅碗瓢盆的动静,晓得她应该是在做饭。
但这不妨碍他继续叫“老婆”,一声叠着一声,像催魂铃。阮天心依然没有听见,做饭做得很专注。
谢观今日结束工作,觉得神思倦怠,现在急需充电。然而充电宝还在跟厨房相亲相爱,让谢观不由觉得有些心灰。他默默无语地低头、脱鞋;结果发现阮天心给玄关处新换了毯子。
奶白、厚重的毯子,软乎乎地抓着脚趾,让人非常容易陷入一种有温度的迟钝。仔细一看,上面还有小羊羔和草地的图纹。
“……”有那么一瞬间,谢观觉得自己来到了青青草原。
地毯虽好,却不能让谢观留恋。他急着寻找自己的充电宝,好像稍不留神他的力量来源就会被厨房怪兽吃掉——然而,急匆匆的脚步正好给了地毯一个机会。
它没有被完全捋平,中间很有心机地翘起了一部分:似乎正是为不长眼的人准备的。谢观的脚被它绊到,踉跄一下,顺势滑倒在地毯上。
谢观:“……”
他垂头,地毯上的小羊笑意微微,好像在嘲笑他的鲁莽。--
谢观从一个星期前开始路演,期间一直连轴转没有停下,今天凌晨在宾馆才睡了三个小时。他被绊倒之后,便成为了这块软叽叽地毯的俘虏,疲惫一起涌上,让他无法再站起身来,前进哪怕半步。
他抓了一下头发,懒洋洋地叫:“老婆……”
很幸运,这回他的力量之源总算回应了他。阮天心出来的时候,还系着围裙,“怎么了怎么了——”
她哽住了。谢观正以一个orz的姿势,跪倒在地毯上,热盼着她。
阮天心:“……”
啊,nice围裙。谢观不合时宜地荡漾一番,并对自己的眼光深表赞赏。她的腰被那件围裙勒得更细,让谢观回忆起自己的手掌放在上面摩挲的滋味。
他保持着姿势,唤:“老婆,”又张开手臂,“抱一下。”
那手臂抬起来也没精神,跟得了软骨病没差。
阮天心无奈,走过去抱他。谢观的手臂顿时收紧:这会儿他又是很有力量的了。
他往阮天心身上没脸没皮地拱,脑袋搁在脖颈和肩膀的连线位置蹭,蹭了一身烟火味。阮天心红着脸,用一点力道推他胸膛:没推动。
她难为情地垂下眼睑,“我做饭呢,身上都是油烟。”
谢观反而深吸一口气,像个瘾头很大的危险分子。他有点混乱地喃喃:“好闻的……老婆身上有奶味。”
阳光、牛奶和小雏菊。谢观感觉到力量正一点一滴,回到他的身体。
这话说得太不正经,谢观感觉偎着自
己的那一小块脸颊迅速起了热度。她更费劲地想要推搡他,“你、你先起来……”
谢观赖皮不起,死活要跟她黏着。又冲她抱怨:“老婆,今天好累啊,那个主持人一点也不会问问题。”
“这么累呀?”她又很好骗地犹豫了,跟他在一条小羊羔地毯上继续上演情深深雨蒙蒙,“那先洗个澡放松下吧,饭马上就好了。”
这来自俗世的幸福简直超标,谢观被她的柔声细语与甜香味道簇拥,甚至感觉到一股亦梦亦幻的虚假。他更大力地收紧手臂,语无伦次道:“老婆,好爱你。”
“很爱你,超级爱你……”
他又变成了一台复读机,每说一句“爱你”,就要在阮天心脸上亲一下。亲的力气又重,让阮天心觉得自己在被一只大狗用湿乎乎的舌头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