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大概袁嘉也早料到了,其实就算时间一长,宫内也是支撑不住的。
毕竟宫中这么多人,每天都要吃喝,平日里自然有专门的供给补充源源不断的送到府库中去,如今宫门关了,外头的补给无法送到宫中,里间的人却是一天不吃饭都不行的,这样下来,又能支撑多久?只怕不用发兵争斗,里头就乱败了。
所以他才这样有恃无恐。
萧宪自然也明知这点儿。
可惜太后没有沉住气,竟跟袁嘉翻了脸。不然若是能够以言语哄赚,最好把袁嘉骗进宫来,那会儿自然是“擒贼擒王”,杀了袁嘉,其他的人没了首领,自然就好办了。
这夜,永庆宫中,萧宪陪着东淑说了会儿话,就有小太监来找,说是魏中书有请。
东淑有些忧虑,拉着他的袖子不放。
萧宪笑着安抚道:“别担心,你好好地留在这儿,非常时候千万别到处乱走。”
送了萧宪后,东淑回到内殿,看李持酒仍是昏迷不醒,只是呼吸比之前要沉稳了些,太医说是伤势过重,且失血又过多,所以一直体力跟精力都无法恢复,才一直都沉睡着。
这样的话倒也有点好处,那就是不会感觉到那常人无法忍受的伤痛了,且只要能够进饮食跟汤药,却更有益于身体复原。
李持酒躺在榻上,非常的安静,之前多看他胡作非为飞扬跋扈的样子,这样安静却极少见。
素日穿着衣裳只觉着身量纤细,此刻因为身上有伤,只裹着各色绷带纱布等,便显出宽而有些健硕的胸肩,那被子不知怎么没有盖严实,就露出了两个臂膀。
东淑俯身过去,本能地把被子轻轻地给他往上拉了拉,可突然又想起太医的叮嘱,说是他的这些外伤不适合太暖,否则更容易恶化。
她犹豫了会儿,于是又小心地往下给他撤了撤。
不料就在这时,眼前的人长睫一动,仿佛有醒来的样子。东淑关心情切,一时忘了别的,只顾睁大双眼看着他。
在她目不转睛的注视下,终于见李持酒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东淑心里略觉高兴,一时却有些不知说什么好,终于只道:“你、醒了……觉着怎么样?”
忽然反应过来,正要转头叫太医,李持酒却道:“你、你是谁?”他的声音微弱还有些沙哑,但因为内殿太静了,竟是一清二楚。
东淑听了这话,毛骨悚然,太医也没顾上叫,回首看向李持酒:“你说什么?”
李持酒看着她,思忖般缓慢地说道:“你瞧着、似有几分眼熟……”
他的目光垂落,看向自己身上,当看着被子给拉了下去露出了大半的胸肩之时,他又眨了眨眼,道:“你、为什么拉开我的被子?你别是非礼我吧……”
因为他先前那句话,把东淑惊呆了,竟没留意这句半是调笑的话。
心里只乱乱的想:“难道他、他……失忆了吗?”
毕竟东淑自己就是过来人,所以并不觉着此事匪夷所思,只是突然而然的发生在镇远侯身上,又是在这个紧要时候,实在是猝不及防无法面对。
李持酒见她没有回答,便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竟说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我娘子。”
东淑双眼睁大:“你……”
这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失忆了呢,还是没有?
李持酒却向着她笑道:“我说对了吗,娘子?”
他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抬手握住东淑的。
东淑忙要躲开,谁知李持酒才一动,便有一股强烈的痛楚缓缓袭来。
这痛让他浑身一颤,身上力气全无,李持酒倒吸了一口冷气,“嘶”了声,浓眉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