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说什么话?”萧宪见原地只剩她一个,倒不意外。
东淑道:“没、没什么。哥哥才进宫?”
萧宪迎了,见她的脸色泛白,也不知是因为风吹的冷,还是别的缘故,因道:“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到里头吧。”
东淑领着萧宪从偏殿,到自己夜间歇息之处。
萧宪在桌边落座,道:“非常时候,委屈你了。只是镇远侯如今正将大好,所以我想倒时候跟太后请辞了。”
东淑笑道:“我也正想跟哥哥说这件事,你倒是先提起来了。”
两人目光相对,萧宪也笑了:“这大概就是心有灵犀吧。”
三言两语中,东淑却看出他眉宇间有些忧虑之色。
这会儿甘棠送了茶来,东淑亲自给萧宪端了放在跟前:“宫外的事情可平定了?府内一切可安好?”
萧宪其实没有机会回府,只是在路上跟萧卓碰了一面,匆匆交流了几句。
当下道:“府内无恙,你不必担心。因为袁嘉已经被擒,宫外的事情也大体平静了。”
东淑道:“既然都没有事,怎么你还是愁眉不展的?难道有比这个更叫你放不下的天大的难事?”
她本来半是打趣,谁知萧宪听了“天大”两字,眉头又深皱了几分。
东淑的笑容一僵:“怎么了?”
她察言观色,忽然问:“是不是、子宁?”
萧宪见她竟然一猜就着,不由苦笑道:“果然是心有灵犀不成?你怎么就猜的这样准?为什么会想到他?”
东淑想到李衾,一则是因为李衾如今是她最挂念的人,所以事事都难免想到他,二则,若说能够让萧宪为难的天大之事,这天下也没几个人几件事够这种分量,故而才脱口而出。
“真的是他?”东淑心里有些慌张:“他怎么了?”
萧宪瞧她着急,便笑道:“你别怕,他倒是没有事。”
“当真?”东淑定睛看他,疑惑地问:“可若是没事,哥哥怎么这样犯愁?”
萧宪略一迟疑,终于将所听所闻告诉了她。
东淑如听天书,只管睁大眼睛盯着萧宪,她本怀疑萧宪必然是听错了,但萧宪是什么样的人品行事?若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他只怕也未必说出来让她知道。
既然开了口,这说明萧宪心里也在存疑。
东淑的心突突乱跳起来:“这……这多半是因为他离得远,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散布的谣言,他绝不会这样做的。”
萧宪跟她向来是无话不说的,闻言便道:“你就这么信他李子宁?”
东淑没来由地口干舌燥:“哥哥难道不信他?”
萧宪垂眸想了会儿,道:“东宝儿,你不能怪我怀疑他。李衾这个人的行事从来严谨端方,任何人挑不出错来,但是他所做的事情里有两件是我永远无法忘怀的。也正因为这两件事,改变了我对他的看法。”
“那两件?”东淑忙问。
萧宪道:“第一,是岁寒庵的那件。”
东淑蓦地屏息。
萧宪扫了她两眼,也不再避讳,淡淡道:“那件事实在是让我对他‘刮目相看’,他犯了两个大忌,首先是他不惜拿他重视的镇远侯当炮灰,不管于公于私都亏欠下了;其次就是江雪。虽然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江雪就是你,但是到底是个无辜的女子,牺牲她而成事实在是有些太过不择手段。——可是他这么做的原因,却还是为了你报仇,所以我心里虽然不舒服,却也罢了,毕竟他是对你一片深情所至。”
东淑垂了头,眼中浮出淡淡的伤感:“那第二件事呢?”。
萧宪道:“第二件,就是遗诏的事情。”萧宪本以为李衾是个忠君端直之人,既然知道有遗诏,就该跟自己一心,实在想不到他居然是那种一意孤行的处置法子。
东淑小声道:“这个他跟我说过,他是不放心镇远侯,怕、怕镇远侯那个性子万一登上皇位便会、会对我不利。”
萧宪看着她,笑道:“这么说也是为你?你倒是会给他找借口。”
东淑窘且不安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