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宪道:“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他做的这两件事,超乎我的想象,所以假如……不久的将来李衾班师回京,真的是自立为帝的话,我也不至于到惊愕不信的地步。”
东淑仍是摇头:“不不,不会的。我相信子宁不会的。”
萧宪深深看她道:“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千万不要因为太相信他,而低估了他。”
说完此事后,萧宪却怕东淑太过纠结反而对她的身体不好,便道:“对了,另外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东淑勉强问。
萧宪拉着她到了身边,才说:“还记得当初有人行刺先帝的事吗?”
“啊,当然,怎么了?”
萧宪冷笑道:“你猜幕后黑手是谁?”
东淑心里其实有个猜测,但委实太骇人了,却无法出口,看萧宪这样的神色,便问:“是、是谁?”
萧宪靠近了,低低地说了两个字,却跟东淑心里那个答案不谋而合。
她心头一震,喃喃道:“果然、是他。”
萧宪忙问:“怎么你早知道是他?”
东淑迎着他疑惑的眼神,便一笑道:“不是,只不过凡事总要有个因果,就算不知道因,那看果也就够了。先帝遇刺谁得益最大?自然是那位了,而且在先帝遇刺之前,曾一度有传言,竟说是皇太后当时属意的是当时的三殿下,在这种情况下那个人坐不住也是可想而知的。”
说到这里,东淑心里突然掠过一幕场景:事发的那天,她本来是跟萧宪在宫外闲逛的,无意中在酒楼遇到李衾送别兵部的人,正在那时候忽然间宫内传召。
当时萧宪说要先送她回府,李衾主动要求相送,却给萧宪不由分说的拒绝。东淑对于李衾自然是非常熟知的,隐隐察觉他的反应有些不同寻常。
再加上李衾跟杨瑞那样的关系,若是刺杀先帝一事真的是景王杨瑞一手谋划出来的,那试问他李子宁真的会一无所知吗?
但是这件事情毫无根据,而且越想越是吓人,当然更不能贸然告知萧宪,倘若只是她自个儿多疑,岂不是又害了李衾。
正在此时,甘棠从外头进来,道:“殿下那里听说萧尚书大人来了,非要过来见您,好歹给太医们拦住了。”
东淑闻言忙对萧宪道:“哥哥,你去见他吧。不过……”
萧宪道:“你是不想我告诉他关于李衾的事情?”
东淑道:“太医说他伤的这个样子,能够得回一命已经算是神佛开恩庇佑了,我怕他听了这些事情又烦心养不好身体。”
萧宪认真看着东淑:“你对这个小子倒是真心的好。”
东淑的笑里也透出几许苦涩:“要不是因为欠了他的,我也不必这样,对了,你怎么知道先帝遇刺是杨瑞做的?”
萧宪默然:“是丽太妃临去告诉我的。”
东淑听说是丽太妃所言,心更狠狠一颤,眼神复杂的看向萧宪,到底没有再问下去。
萧宪起身,在东淑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对她道:“我也听说你最近懒怠吃东西,恐怕是劳累过度,趁机出宫去也好。”
东淑目送萧宪离开后,慢慢地喝了口茶,心中忐忑起伏。
想着李衾不是那种谋朝篡位的人,想着朝廷如今风雨飘摇,忽然又想起小阮刚刚跟自己说的话。
原来,小阮之前跟东淑说起了苏夫人临终时候的情形。
自从小阮成了李持酒的人后,她对杨瑞自然是阳奉阴违,杨瑞起初想让苏夫人死,无非是想彻底杀人灭口。可是后来苏夫人“阴差阳错”地逃过一劫,小阮只说是给萧宪等盯得紧,所以才失了手。
杨瑞也怕给萧宪看出什么来,何况他已经登基了,地位渐渐稳固,所以便不再紧逼小阮。
只是到后来杨瑞意识到只要李持酒在的一天,自己的威胁就一直存在,倒不如仍旧跟处理三皇子般一劳永逸。
于是才双管齐下,调虎离山后,外派刺客杀李持酒,里间就对苏夫人下手。
本来小阮把后院看的好好的,可也毕竟是百密一疏,苏夫人偏又是个心浅的人,知道李持酒出事后,新病旧疾一并复发。
当时孙姨娘也早给小阮安排着许了一个李持酒的下属,所以在苏夫人身边伺候的只有小阮,小阮因知道自己失职,一来必定是杨瑞发现自己不再忠心,后续一定不会放过她,二来在李持酒面前也无法交代,两面挤逼,悲从中来,便哭了起来。
谁知苏夫人这时候倒是恢复了几分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