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小阮哭的伤心,便道:“不要哭了,我自然知道,我本来早该去了,只是又多活了这几天。倒是酒儿,为什么会是这样。”
小阮道:“太太,侯爷未必就真的有事,侯爷是有通天之能的人,必然可以逢凶化吉,死里逃生。”
苏夫人听了这句,笑道:“这话说的未尝没有道理。”
她说了这句后,微微皱眉,像是想起了一件事似的,说道:“是了,酒儿未必有事。”
小阮见她神色平静,自己心里却知道回天乏术了。
不料苏夫人环顾周围,喃喃道:“怎么她不在这里?”
小阮想了会儿才知道她指的是东淑,便道:“您是说少奶奶?听说她如今在宫里。”
苏夫人道:“宫里,宫里……唉!要是酒儿也生在宫里……”
她没头没脑说了这几句,忽然道:“江雪曾经跟我说过,把酒儿托付给了她的,酒儿又怎会有事呢,嗯……一定不会有事。”
小阮越发的摸不着头脑:“太太在说什么?”
苏夫人道:“你不懂,还是江雪懂,只盼她真的听了江雪的话,替她好生的照看酒儿,别叫他三灾八难的,我也就能合眼了。”
一字一句小阮听得非常的真切,但是偏偏懵懂不懂。
直到方才,小阮才肯将这番话告诉了东淑。
小阮虽不懂,可东淑却非常的明白。
她记得非常清楚,当初在云南“死而复生”的时候,那个白衣的女子就曾殷殷地叮嘱过她:“替我好生照看他。”
后来回到京内,东淑一而再想起此事,觉着对于“他”的这个解释,除了江明值应该没有别人了。
毕竟李持酒娶了江雪又不好好善待,按理说江雪不会对他有什么感情的。
谁知这个谜题到现在揭开,谜底偏偏令人意外。
果然,真的是李持酒!
难道说江雪喜欢这个人吗?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复杂的感情啊。
可是东淑听小阮说起苏夫人临去那些话,心里又觉着惭愧。
是啊,她……好像辜负了江雪的嘱托,非但没有好生照看李持酒,反而一再看他身陷险地,九死一生,甚至置他于险境的,正是她自个儿。
她想了半天,又开始发困。
这些日子东淑每每觉着疲倦无力,只是又不像是有什么症候,便以为是身心俱疲的缘故。
太医们围着李持酒忙的陀螺一般,转的脚步不停,她很不想在这时候另生事端,免得叫人觉着她太过娇气或者刻意矫情之类,所以也并没特意叫太医给自己看。
且说萧宪来到正殿,打量李持酒的气色比先前略见好些,而且难得的气质好像也不是以前那样跳脱不羁了,心里竟有些欣慰。
于是只说了内外安泰等话,叫他放心,又说了太后吩咐让尽快择选登基的黄道吉日等。
李持酒听萧宪说完,便道:“萧尚书,我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知道,我可以吗?”
萧宪也听东淑说过,镇远侯好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对萧宪而言这也不是坏事,天然一张白纸,才更好挥画呢,像是杨瑞跟太子那种底子就坏到五颜六色乌漆麻黑了的,就算是浆洗都洗不过来呢。
当下萧宪道:“谁也不是天生就会什么的,到底要摸索着学罢了。”
李持酒笑道:“只是我比别人都还要蠢笨些,倒要劳累萧尚书了。”
萧宪听他如此自谦,又如此动听,便微笑道:“不敢当,我自然跟魏中书等各位大人商议,辅臣,帝师,还有太后也在,殿下很不必多虑,只安心养伤就是了。何况你本来就资质非凡,自然很快就会举一反三,终有所成。”
李持酒问道:“萧尚书,你是故意说这些好听的话哄我高兴吗?”
萧宪笑道:“想必我还不到要以阿谀谄媚侍君的地步。”
这日萧宪离开了养心殿后,只去交泰殿跟太后商议要东淑出宫的事情。
太后也很快答应了,消息就传了回来,说是东淑明儿就可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