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脚步一顿。
“什么?”她猛地抬头。医院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静谧端坐的怪物,她能感觉到医院里面此刻发生着某些无法言喻的变化。那种令人心悸的力量……红色旗袍的女人勾起嘴角,面色恍然,低声喃喃道:“也是,她肯定给自己留了后手。”
左乐从来都不蠢。被人算计都能留下一条命,更不用说别的了。
可惜今晚的结局已然注定了!女人的眼眸猩红一片。红伞上纹路发出淡淡的红光,出现了血痕,脚下坚实的地面如同化开的水墨一般,变成血液的泥沼,散发着粘稠铁锈的恶心味道。明明身体没有动作,影子却如同蛇般扭曲着,浑身都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一定要杀了她!
不能让她活下去。
杀念涌动,女人的目光不经意地看向不远处,道路口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孩子,那是一个小和尚,白白嫩嫩的模样,眼睛干净如初,在幽暗的空间中浑身带着点点柔和的金光,像是黑暗中的一道光般的显眼。
是这孩子啊……
女人愣住了,伞垂下,遮住了半张脸,只留下了那猩红的唇与如瀑的黑发。小和尚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只是迈着小短腿乖乖地走到了医院门口。
一大一小的身影擦肩而过。
小小的影子和她的身影交叠在一起,小和尚一无所知地攀着门口,小心地朝着里面看过去。女人没有动,被红伞遮住的眼睛缓缓闭上了,刺骨冰冷的杀意消失不见。
好奇怪啊!女施主怎么会在晚上来这种地方?小和尚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佛珠,他能感受到左乐的气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了保安室,惊讶于里面空无一人,这才念了一声佛号,口中还一本正经地通知道,“那我进去了哦。”
说完这句话,小短腿哒哒哒就往里面跑——就在这时,伞下一双白皙的手伸出似乎想要拉住他,却在即将接触到他的时候,手指颤抖地蜷缩在一起,没有了动作,就这样悬在半空中……
整个孩子发着淡淡的金光,白雾仿佛惧怕着他,绕着他的身体秋毫不犯。
女人的手收了回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孩子的背影,身影在黑夜中淡了下去,就此消失不见。
小和尚今晚本来都睡着了,可不知为何半夜突然就醒来了,清晰地感应到了左乐的位置和她越来越浅的气息,这才犹豫了下跟了过来。为此他还专门打了个的,贡献了自己的小光头。泰和医院晚上空无一人。他迟疑了一下,小短腿乖乖地爬上了楼梯,楼梯对他来说困难得很,手脚并用才好不容易爬上去了,把衣服都弄得脏兮兮了,他像是早有所感一样,径直爬到了三楼。
三楼有很多病房,从窗户看过去里面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整个三楼就只有一扇门开着。
一间房间,里面还有人?
小和尚探出头,这是很普通的病房,一人一猫晕倒在地上,地上还有一张黑色的蛇皮,床上一个男生躺着,呼吸缓慢。蛇皮?小和尚并不怕这些东西,尤其是这张蛇皮……
蛇……
黑色的蛇皮上简单干净,没有过多的花纹,只有蛇鳞的纹路。
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的耳边忽然也响起了婴儿的笑声……就在他像是被蛊惑了般想要摸摸蛇皮的时候,那边的女生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阮琴文她——”
正准备摸蛇皮的小和尚被吓得一激灵,心虚地搓了搓小手,忙把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告诉她,“施主,我是来找左乐施主的,你有看到过她吗?”
陈怡压根没有听清小和尚的话语,她现在脑子里全是刚才骇人的一幕,身体发抖,脸色白得吓人,就连牙齿都在打颤。小和尚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担心地合着手小声地念着佛经。奶娃娃身上传来了淡淡的奶香还有令人安心的味道。陈怡在这一声声的诵经声好不容易才缓过了神,口中颤颤巍巍地道,“那个阮琴文,她——”
陈怡本来和阮琴文在这里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几乎都是陈怡在说话,清秀少女只是抱着双膝躲在角落。病房的气氛诡异尴尬,医院外的白雾不断弥漫着,陈怡恍惚间能看到白雾中各种密密麻麻扭曲的躯体,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这般静谧的地方陈怡似乎听到了别的什么声音。
直到——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肩头,耳畔是女人幽幽的声音,“左乐和她都在,那就不用了再跑两个地方了……”
“你见过蛇蜕皮吗?”陈怡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整个人都快哭出来了。她又转念一想,阮琴文的确有点问题,如果真的如她所说,她切切实实看到了彦燕“吃人”的一幕,那么没道理她还能毫发无伤地活到现在。可是,可是……
一整张蛇皮啊!
“我见过。”小和尚点点头,小模样怪正经的,“山里会有蛇,我还看过蛇蛋。”
“那,那好吃吗?”
两人四目相对。
小和尚觉得自己的佛经是白念了。他瘪瘪嘴,小声道,“施主,你——”就在这瞬间,猫咪凄厉的声音传来。两个人显然都听到了这个声音,噤声,转头看向门口和窗户。窗户那里是一张放大般极美的脸,嘴角是僵硬的弧度,竖瞳直勾勾地盯着两人。
而且,门外边……眼看着好几个蛇形怪物从白雾中疯狂蹿出,就要接近病房门,陈怡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扑上去就关上了门。
关完门的她跌坐在地,喘着粗气,不可置信地ytt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