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二妹……萧少帅。”
文安柔穿着软底的绣花鞋,走近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她略低着头,看上去温婉恬静,像是从仕女画里走出来的姑娘,即便在家里,依旧将自己打扮的一丝不苟,从头到脚都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和这幢充满西式建筑风格的房子截然不同。
“文大小姐。”
萧北城不曾起身,坐在沙发上,回应了文安柔的问好。
这对从小订婚的未婚夫妻,看上去似乎有些疏离。
宝宝思索着两人之间的称呼,心中忍不住腹诽道,不过她转念一想,两人本就是没有多少感情基础的未婚夫妇,又聚少离多,生疏似乎也是必然的。
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了,这个时候解放妇女的运动才刚刚兴起,不少女性产生了思想解放的萌芽,可自由恋爱,在这个时代,依旧是一件奢侈品,更多的还是顺应父母的要求,选择一个门当户对的爱人,终其一生。
宝宝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大姐和未来姐夫,两人一个坐在母亲的边上,一个坐在母亲的右下首处,中间隔着母亲,互相缄口不语,莫名有一种刻意的疏离感。
别说宝宝观察到了,坐在两人中间的庄雯惠,也感受到了他们对对方的冷淡。
按理说庄雯惠作为文安柔的继母,这个时候应该作为两人之间的润滑剂,让两个小辈能够消除疏离,培养感情,可庄雯惠心中并不乐意看到这桩婚事成功,她又怎么会主动开口帮文安柔吸引这个男人呢。
她只是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来。
“少帅,前些日子我在北方日报上看到了有关西北军的新闻,据说西北军要和东北的管大帅开战了,这是真的吗?”
宝宝将之前放下的那小半块糕点放嘴里,等咽下去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个略显怪异的气氛。
萧铁和管虎不合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了,两方军队以大兴安岭等地为分界线,在这条线的附近频繁发生摩擦,但一直不曾真正开战。
这一次不同了,西北军和东北军分散在各地的军队被紧急召集,大规模往大兴安岭一线汇集,除此之外,两边还大肆收集粮食、棉布、药品……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气势。
这些日子,报纸上以萧铁和管虎往年的宿怨为题材大卖特卖,不少小报甚至还编出了很多不实的花边小料,同样赚的盆满钵满,可见目前普通老百姓对这一场战事的关注。
前些日子原身还在念书的时候也听班上的同学讨论过这件事,他们大多没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听家中父母说了一嘴,依葫芦画瓢来同学面前显摆罢了。
大多数人更支持西北军,无他,只因为萧铁父子治军严苛,这么多年,鲜少听说西北军在西边称王称霸,欺压百姓的消息,与之相反的是成为了东北一霸的管虎,不少人在东北活不下去,只能往西边或是南边迁徙。
而且不少人都知道,管虎其实只是东洋人推出来的傀儡,东洋人早就对中原这片土地虎视眈眈,他们想要借着管虎的手吃掉其他势力,然后再将管虎推下去,彻底占领中原。
那些东洋人只是觊觎中原的广袤土地和丰饶物资,对于中原人可没有什么感情,甚至还带着浓浓的敌意,东北这些年被他们已经毁的不成样子了,要是真让他们占领的中原,所有中原人都会成为低等的贱民,什么生命,什么自由,什么尊严,都无法保全。
只是大家心里都清楚,虽然他们更支持西北军,可一旦两边正式开战,西北军的胜率很低。
这些年,西北军战无不胜靠的是全军上下的士气以及英勇无畏的军魂,武器方面,西北军落后管虎太多,即便西北军人心所向,在人数上稍胜东北军一筹,真正打起仗来,血肉之躯怎么能比得过洋枪火炮呢。
文安柔显然也是关注过这个新闻的,听到宝宝提起这件事,她垂下眼,没让人看见自己阴郁的目光。
西北军要是败了,萧家就是丧家之犬,当年继母给她定下这样一桩婚事,一定是算到了这一点,想要她拥有一个朝不保夕的丈夫吧。
对于这桩婚事,她心中愈发不满。
“文二小姐不用这般客气,你叫我一声萧二叔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