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管了,满朝的大臣们也刚好被龙椅上的陛下雷霆大怒而心中惶然,哪里有心思去管这种事。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范远才是可以随意出入郎府的,他出去之后,回京都后买回来的下人早就备好了马车,见主人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扶
着他坐上了马车。
“事情办得如何?”
“回郎君的话,东西都已经买全了,也都好好安置过去了。”
范远才点了点头,问道,“可有人起疑?”
仆从恭敬答道,“并无,他们家人还很高兴呢。”
马车一路行驶着出了城,到了外面的一道街口上,这里也算是临近京都比较近的城,人来来往往热闹的紧。
范远才下了马车,去了一家铺子里,铺子里面的伙计看见他了连忙就要行礼,他挥了挥手,伙计连忙乖觉的退了下去,看着这一个月前买下了自己的主人家坐在了店门口,直勾勾的望着对面。
对面是一家裁缝铺子,这两日明明眼看着就到了春季,寒风却不愿褪|去,于是来买棉衣的人便多了些。
铺子里面的主事娘子正忙得不可开交,一个看着就敦实的汉子被她使唤来使唤去,夫妻两个配合着才算是将几个客人要的衣物准备妥当,看着他们满意离去。
店门口还坐着一个闭着眼的老婆婆,正穿着厚实的棉衣,拄着拐杖微微仰着头晒太阳,那对夫妻忙完了,其中的娘子探出头去看,见婆婆好好地坐着,松了一口气,手脚麻利的端了水出去,稳稳当当递到了她手中,“娘,喝点水吧,这天气干得很。”
老婆婆闭着眼,颤颤巍巍将水举起来,听话的喝了两口,到底年纪大了手一颤起来便控制不住,水不免洒了一些到外面,还好有那娘子
正拿着手帕小心翼翼在底下接着,没弄到衣裳上面去。
等到她喝好了,苍老的声音抖着道,“好,好了……”
“诶,娘,来,擦擦嘴。”
娘子用手帕仔仔细细帮老太太擦好了嘴边的水渍,又柔声问着,“肚子饿了吗?要不要我弄点吃的来?”
“不饿,不饿……”
老太太依旧闭着眼,吐字不是很清晰的说着话,“要、晒太阳。”
做媳妇的便直起腰来,给婆婆拢了拢身上衣物免得冻着,这才到屋子里面去继续做工。
范远才怔怔的望着,耳边是一旁店铺两个婆子羡慕的声音。
“还是苗婆婆有福气啊,看看这儿子儿媳可都是孝顺的,瞎了眼也还是被照顾的这么好。”
“之前那东街,不也有一家的婆婆脑子不好了吗?家里人都不管,最后跑出去都找不见了。”
“听说他们家前段时间遇见了贵人,说是和他们家有亲,还介绍这家中汉子去做工,得的钱多,还总能带回来一点东西,这苗婆婆以后啊,可算是享福了。”
有那儿女不孝顺的听着了心里不舒坦,酸了一句,“家里儿孙孝顺又有什么用,脑子不清楚不还是不清楚,听说之前她还总是跑到水边上,说是要救什么娘子,闹得一家人都哭着将人抱回来。”
“苗家不是说了吗?苗婆婆之前是伺候过贵人的,后来脑子不好了才叫送了出来,估计喊的是贵人家的娘子吧。”
“诶,西街那个
事你听说没……”
只是一群婆子的闲话家常而已,范远才怔怔的望着对面眯着眼仰头晒太阳的老婆婆,双目却早已赤红。
小时候的事情,他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小时候曾问过范夫人,奶娘怎么不见了,他想要奶娘,一张陌生的脸便被推到了他面前,所有人都说:这不就是奶娘吗?
后来,他果真就只记得这个奶娘了。
若不是小姨被找了回来,若不是她告诉自己那些蛛丝马迹,范远才都不会知道,那些被埋藏多年的旧事。
他娘根本就不想死。
府中当时对她这个罪臣之女差极了,连带着范远才都不受亲爹喜欢,娘亲深知若是她走了,这唯一的儿子便算是没了依靠。
所以,她怎么会自尽呢。
陛下赐给了他人手,范远才便一点一点的,从头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