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阿娇与赵宴平说了会儿话,便叫小丫鬟提灯,去了女儿那边。
准新娘初锦自然还醒着,明天就要出嫁了,她既盼望,也紧张。
阿娇将丫鬟们都打发了下去,她关上门,来到了女儿床边。
“娘。”初锦坐起来,娇娇地投到了母亲的怀抱。
阿娇抱住小姑娘的肩膀,扫眼满屋的喜庆布置,尤其是那挂在衣架上的层层叠叠的红色嫁衣,不禁心生感慨,脸贴着女儿的头顶道:“一眨眼我们初锦都要嫁人了,娘还记得娘刚嫁给你爹的时候,刚开始只是做妾,嫁衣只能穿绯色,你爹家里摆了几张酒席,放几串鞭炮,婚事就算成了。”
初锦知道爹娘是怎么在一起的,但以前她年纪小,不知道打听细节,后来懂事了,也不该打听了,如今自己也要嫁人,初锦才忍不住问道:“当时爹爹对娘好吗?”
阿娇眼里全是笑:“好什么啊,第一晚你爹就告诉我说他纳我纯粹是因为老太太要求的,说他不会碰我,等以后遇到好男人再安排我改嫁。不瞒你说,那晚我跟你爹一人睡一个被窝,你爹冷冰冰的,都把我委屈哭了。”
初锦笑着替父亲辩解道:“这说明爹爹是正人君子,否则娘这么美,他何必顾忌那么多。”
阿娇点女儿的鼻子:“你是我生的还是你爹生的,天天替他说话?”
初锦杏眼笑成了一对儿月牙:“我是你们俩一起生的!”
阿娇一怔,跟着揶揄女儿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你现在还是未出阁的小姑娘,娘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被外人听见,人家还以为你多懂夫妻房里的事。”
初锦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小脸羞得通红,她懂什么啊,她什么都不懂,隐约知道男女成亲后会睡在一个被窝,至于夫妻俩在被窝里做什么,初锦能想出来亲亲嘴,再多的她就想不出来了。
阿娇此时过来,便是教导女儿那事的,这也是每个姑娘出嫁前必不可省的一环。
阿娇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小册子,打开。
初锦本来靠在母亲怀里,懒懒地低头瞧,待她看清楚画册里的男女都是光着的,初锦惊呼一声,捂着脸就趴到被子上去了。
阿娇笑道:“你别羞,仔细听着,不然明晚要吃苦头,俊哥儿功夫了得,瞧着却温柔不足,万一他不懂怜惜你,你可得劝着他,不能傻乎乎地随他胡来。”
阿娇与赵宴平圆房的时候,她心里满满都是赵宴平,也一直盼着圆房,心里热乎乎的,光高兴了,并没有觉得太难熬。女儿与卢俊不一样,两个孩子目前更多是被彼此的容貌吸引,没有多深的感情基础,一旦准备不足,对女儿来说,便如受刑。
阿娇可舍不得女儿吃那苦头。
甭管初锦多羞,阿娇都拉着女儿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甚至还隔着裙子指导女儿准确的位置。
初锦羞成了一只煮熟的虾,第一次觉得母亲好坏!
翌日一早,赵府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晌午赵家有一顿宴席,到了吉时,已经任四品御前侍卫的新郎官卢俊领着迎亲队伍喜气洋洋地来迎亲了。孟昭、谢子衡带着赵p等小辈儿刁难了他三道,卢俊除了作诗闹了笑话,其他两关都博了一片掌声。
全福太太将新娘子扶了出来,与新郎官一起跪别父母。
卢俊心头火热,视线落在初锦身上就移不开了,仿佛他能透过那红盖头瞧见初锦一样。直到跪在地上,该聆听岳父岳母的教诲了,卢俊这才抬头,然后,他就看见了娇小岳母泛红的眼圈,以及高大岳父的一脸威严。
卢俊心头一震,忙压制了心头的狂喜,正色朝岳父岳母下拜。
赵宴平这时只是岳父,不是卢太公的徒弟。
他严肃地对卢俊道:“我只初锦一女,从小娇生惯养,今日将她许配给你,望你好好待她,倘若哪日情分淡了,你便直接跟我说一声,我自去接她回来,不许你欺她半分。”
他刚说完,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头便轻轻晃动,小姑娘压抑的哽咽传了出来。
卢俊马上发誓道:“岳父岳母放心,小婿一定会对初锦珍之重之,倘若有半分欺凌,便罚我……”
“好了,大喜的日子,不许你乱说!”阿娇厉声喝断了他,也瞪了赵宴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