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暑假过去,又变成小黑妹的越夏成功考上了某所一本,只是离澄江大学有十万八千里远,鞭长莫及,只能遗憾退出这略显拥挤的三人友谊。
两人对坐着吃饭,食堂里人来人往,项葵突然说,“我还是喜欢大学。”
越清:“嗯?”
“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小社恐难得露出了腼腆幸福的笑容,“没有人会注意到我在干什么。”
越清没忍住,也噗嗤一声笑了。
结果刚说完,陆则这倒霉孩子就带着他的两个竞技场队友大摇大摆来觅食了,一眼就看到笑得贼不值钱的越清和对面的项葵,差点把眼珠瞪出来:“?!”
不是说有事?这就是你的正事?
“那谁啊?像大一的,你认识吗?”室友也愣了,铁树开花吗这是,“他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为什么他笃定这是新生,因为但凡长这样的女生在学校里出现一次,他都不会毫无印象。
陆则:“……”
他想起来越清似乎不喜欢被人说项葵是他妹妹,于是急中生智,道:“校友,校友知道吗?他俩都是澄江一中的,以前熟人。”
“啊?”室友懵道:“她复读两年啊?”
“什么跟什么。”陆则心力交瘁道:“以前一个社团的。忘年交,什么叫忘年交知道吗?!”
室友嘁道:“还忘年交,不就差两岁……”
对。
只差两岁而已。
项葵住在十六号楼,越清在三号,澄大的校区大到能跑马,平时出行都得用两轮,不然能走到人崩溃,这两栋楼更是远得离谱,走过去至少得半小时。
越清大一大二走走也就算了,权当锻炼身体,现在多了个步如龟挪的懒货,只能去买了辆符合校园规制的绿牌小电车,也算是低配版的车接车送了。他要了张项葵的课表,把两人都没课的时间给单独圈出来,没事就载着项葵出去找各种角落里的小店,最忙的时候也会抽出时间一起吃饭……项葵的宿舍里多出了好多他送的小东西。
陆则已经逐渐放弃帮他解释是校友了,因为谁会信。
但其实再怎么送也只是小东西,实用工具,任何类似手链、项链的饰品都没有过,看似十分正直的兄妹情谊,唯一沾点边的还是每逢冬日必送的羽绒服,接触也全都是发乎情止于礼……也不是,但至少,牵手、亲吻、拥抱,从来都没有过。
大四时,越清忙论文忙得焦头烂额,还是雷打不动地到十六号楼下等她吃饭,形形
色色陌生或眼熟的面孔自他身边走过,他看着暗白的天,突然颇有点自嘲地想,不知道项葵对熟人是怎么解释的——怎么解释一个哥哥会这么频繁的来找自己,是不是保护过度了点。
项葵很快下来了,穿着他送的羽绒服和手套,脖子上戴着他的围巾,雪地靴一踩一踩的,那也是他选的款式。
饭后,两人聊到工作的事。
“我应该之后也在本地。”越清这么说不意外,他也知道项葵不意外,他问,“你呢?有想法么?”
项葵怔了怔,垂眼道:“再讲吧。”
越清:“我到时候物色一下……”
项葵:“不用这么早,反正,肯定是我跟着工作跑,如果有合适的,不一定非要在澄江。”
那天的气氛难得有点闷,越清扯着唇角说了声“好”。
回程,项葵推开宿舍的门,满屋光亮,暖气开着,室友们各自都在做自己的事,离门近的看了她一眼,笑起来:“又跟男朋友去吃饭了?”
项葵把围巾摘下来,稀松平常道:“嗯。”
……
项葵开始找实习的那段时间,越清的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的。
他没忘记那个空空荡荡的五楼房间,更没有信心能留住项葵,她向来是落到哪里算哪里,对故乡产生不了什么多余的依恋;也琢磨不清项葵的态度,她对自己明显的越界通盘全收,却又对此三缄其口。
他也没法对项葵说出口,这让他有种难言的罪恶感,仿佛他靠哥哥这个近水楼台的身份占尽了便宜还嫌不够——她如果拒绝,该怎么收场,如果答应,真的是答应吗?她可能仅仅是不知道还有其他的选项,毕竟半个大学生涯都有他这么个巨大的狗皮膏药贴着,其他异性都自动退避三舍了。
他这么一风声鹤唳,连带着整个家都莫名紧绷起来,直接导致传错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