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州县陶家湾是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陶家湾方圆五十里有一座气派的大宅子,青砖绿瓦,窗明几净,陶家湾的人都十分羡慕,若是能住上那样的屋子,就是一死也得偿所愿了。
陶家出过大人物,陶家的老爷子官至国子监祭酒,正正经经的京官,三年前却带着一家老小回到这里推翻了小茅草房,建了这座大宅子。有人说是陶老爷犯了事被赶回来了,有人说陶老爷年纪大了告老还乡,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陶家的仆从、田地都是本地的员外郎所望其项背的。陶老爷一共有俩子,长子陶大爷娶的是侯府的姑娘,次子是回来蒲州娶的,是本地乡绅家的姑娘。不过陶老爷的长媳命不好,从京城回到蒲州的途中动了胎气,孩子早产了。
现在陶大爷没有娶妻,独自抚养这位小姑娘。
“湄儿,天快黑了,进来吧。”
听到自家爹爹的叫声,陶心湄放下手中的几根草,跟着丫头跑回家去。家里仆人并不多,她有一个婆子和一个丫头伺候着,在陶家湾她是名副其实的大小姐,就是二房的婶子生了个儿子也比不得她。
“爹爹,湄儿回来了,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陶大爷此时还很年轻,他今年满打满算也才二十五岁,因为父亲的关系回乡避难,陶家在蒲州县有个小铺子,每隔三个月陶大爷便去城里结账,今次也是
。他手里拿了个糖人递给她:“喏,湄儿,你要的糖人。”
陶心湄高兴的转圈儿,“爹爹太好啦。”
看着这么高兴的女儿,陶大爷满身的疲倦都不翼而飞了。他跟妻子虽然是婚后才认识,可妻子的容貌才情跟他十分契合,更何况,若不是为了这个家,妻子也不会早死。所以妻子虽然没了,可他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十分宠爱奉若珍宝。
女儿集他和妻子所长,才三岁的年纪,就已经出落成这个样子,以后也不知道会如何?
陶大爷正值盛年,虽然对妻子感情很深,可他是嫡长子,家里不可能让他一直这样作为一个鳏夫活下去。很快陶老夫人就寻了一位在家守孝错过了花信之期的姑娘刘氏,刘氏是位秀才的姑娘,读书识字,还生的婀娜袅袅,对陶心湄也视如己出,陶大爷十分放心。
只是,再怎么视如己出陶心湄也不是刘氏的亲生女儿,尤其是刘氏也生了女儿之后,陶大爷对长女又疼宠一些,盖因她生而丧母身世堪怜。况且陶心湄的母亲虽然过世了,可留下来不少嫁妆,陶大爷有心想为女儿留着,可财帛动人心,随着陶家每况愈下,他也没办法守着一大笔嫁妆不用,要家里人吃苦受累。
恰好这时侯府的人来了,他们说侯府的老太太慈悲,老太爷怜惜外孙女生而丧母,想接孩子去侯府。此时陶大爷内心是不想送女儿去的,别人家里再
好,总是寄人篱下,可女儿却一定要走。
他不解:“湄儿,跟爹爹在家不是很好吗?”
却见女儿道:“你连我娘给我的嫁妆都用到心妍母女身上,你根本就对我不好?”
他语塞了,他是擅自用了妻子的嫁妆,但是是给全家人用的,可他在蒲州新开的铺子有了起色,过了一年半载的挣了银子,自然还是会给女儿作为陪嫁。
他想解释,哪里知道女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定要跟着侯府的管家走,他去留,却见那管家道:“陶姑爷,表小姐都跟我说了,你宠爱后面的妻子,根本就对她不好。”
“张管家,我……”
那管家一幅明白的表情劝他:“陶姑爷,表小姐这样的貌美,在这乡野之地又怎么会有机会出头?我们侯爷说了,家里开了闺学,表小姐进了闺学,日后我们老太太再帮着寻摸一桩体面的亲事,岂不是两下便宜?”
这确实触动到了他的心事,女儿生的太好看了,陶家湾哪里又有配得上她的人?
他亲自找到女儿,陶心湄看到她的爹爹,不像小时候那样依恋,反而觉得父亲是想断了她的好前程,她一个没娘的孩子,若自己不为自己打算着些,日后怎么办?刘氏对她是面上好,更何况刘氏不过一个穷秀才的女儿,现在穿得起绸缎,还不是用的她娘的嫁妆钱。
她冷着脸对她爹道:“不管如何,女儿肯定是要去侯府的。爹爹日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