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御书房。
皇帝卿天九神色淡漠地斜靠在坐榻,太子卿流景身着玄衣,立于他身前三丈:“皇伯父,只要你肯下敕了赦免安家,孤便将解药给你。”
“呵……”
卿天九冷笑。
当初一念之怜,他允此子归陵阳等死,却不想此子装病,一回陵阳便坑害权臣,暗杀皇子,给他下毒迫他册封他为太子!
如今,他毒入骨髓,即便服下解药,也无济于事。
他可以死,却不能将偌大的天下拱手让给此子,叫他在人间得意,为此,哪怕是毁了陵阳,他也在所不惜!
眼见卿天九不说话,卿流景急了,他上前两步,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休要逼孤现在就杀了你!”
“呵。”
卿天九再笑,神色更冷。
此子不杀他,不是不想杀,而是时机不到,他怕杀了他,稳不住朝纲,所以才干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勾当。
“卿流景,有本事你就杀了朕,要朕赦免安家,没门!”
“好。”
卿流景眼神一横,掐断了卿天九的脖子。
他原也没想保下安家,不过因着安行洲是阿妧的父亲,他才想一并保之,既保不住,那就保阿妧一人。
只要人不死,终有一日,她会放下灭家之痛。
“传孤敕令,宣安家妧娘立刻进宫。”
“是。”
星回脚下生风,然,饶是他跑得飞快,只来得及看着安妧娘犹如一朵风中落花,从城墙坠落。
安妧娘一死,卿流景更疯。
为了报仇,他不想着
推翻大理寺审出的“罪证确凿”,而是干脆将顾家及数十世家捆到皇城,要凌迟处死。
城楼上,范含章拱手,含泪苦劝:“太子殿下,顾御史杀安将军,是为正朝纲,您不赏他却要杀他,岂非荒唐?”
“安家无罪。”
眼见太子一意孤行,范含章只得伏首跪求:“殿下,若不是安家通敌,和北夷合力,韩国不会被灭。
如今,北夷气盛,集结百万大军,要攻打溱国,您更不能在此时妄为,寒了民心,动摇国本。”
“不杀他们,才是动摇国本!”
说罢,卿流景拔出火签令,要掷于地,却见守城官神色慌张,脚步踉跄地奔来:“殿下,夷军兵临城下——”
范含章愕然:“怎么会?”
昨日,兵部才收到战报,说北夷屯兵百万,恐要攻打苦白,怎可能今日夷军就到了陵阳城外?!
卿流景勾唇:“范含章,你还不明白吗?投敌叛国的从来不是安行洲,而是三皇子,卿云礼!”
范含章尤不信,然,陵阳大街深处传来一声巨响:“轰——”
须臾,卿云礼率数十万北夷军,破门而入,夷军骑于马上,扬起长枪,随意诛杀逃窜的百姓。
片刻,陵阳大街血流成河。
“范含章,安行洲兵败,非他通敌,而是卿云礼为争皇位,和北夷勾结,出卖了三万铁蹄军。
顾家明知卿云礼叛国是为夺权,还是为了顾家一门的富贵,置三万铁蹄军于不顾,如此贼子
,孤难道不该杀?”
说罢,他扔出火签令:“杀——”
卿云礼带夷军冲到皇城前,看到得便是数十贵家人头落地的场景,于是,他朝卿流景扬起剑:
“卿流景,你若肯伏诛,本殿或有留你一命,若你非要抵抗,那就莫怪本殿不念旧情,将你碎尸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