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如果活的太久了,又得到了太多,他的欲望大多都可以被轻松的满足,那他活着,只剩下了无尽的空虚。
“你厌倦了,所以你行事变得肆无忌惮,乃至于,攻入临朝?”提起夫尔雅对临朝动手一事,顾青岚拔高了音量,她的声音就好像撞击上了四周坚石铸成的墙壁,并发出了回响。
“你答应过我。”从刚才进来开始,夫尔雅的模样就不再像是之前那种帝王相,倒变得更像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自然恐惧也消散了许多,手上下意识的动作,便已是揪住了夫尔雅的衣领。
“你答应过我不会进攻临朝!你答应过我要做个明君!”
“你……!”
即使被揪住了衣领,夫尔雅的脸色也没有丝毫变化,只听他缓缓说道:“我答应你,不代表他也答应了你。”
“什么?”顾青岚愣了愣,一时间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你知道,我的身体,如今不止有我。”
“你是说訾羽?”回想起当初訾羽同她交谈时候,明明说着夫尔雅没有察觉,但事实并非如此,他早就知道。
“当年,他不知被你用何种方法重创,便寄宿在我身上,与我定下盟约。”夫尔雅说着,他的目光深邃,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
“后来他身体痊愈,便得以恢复其身,甚至……”他说着,也不知是自嘲还是嘲弄似得,动了下嘴角,“攀附上了圣女。”
“你是说离月。”顾青岚
抿了抿唇,看来当年訾羽交付给星辰力量之后陷入沉寂,再度苏醒时拥有肉身,并与已成为圣女的离月产生了纠葛。
“后来你杀了他,是为了阻止他对你的侵蚀。”顾青岚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轻轻呼出了口气,“是吗?”
“连带着他的孩子也没有放过。”
夫尔雅全然没有丝毫愧疚或懊悔的神色,他只是将身子向后仰了仰。
“他是个什么东西,你见识过。”
“他的子嗣,自然应该斩草除根。”
就在他话音落下之际,顾青岚只觉得脑海中一阵刺痛,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逐渐渗透席卷着她的神志。
“不……不,星辰。”她忍不住弓起身子,弯下腰,口中喃喃。
“他杀了我双亲,如今还在诋毁他们!”
夫尔雅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你怎么了。”伸出手来想要搀扶她,可仅仅只触碰了她一下,便好像立刻明白了什么般。
顾青岚只觉着额头突然一阵凉意,还没来得及反应,原本压在身上的那些嘈杂的情绪便全部一扫而空,头脑一片清明。
重新睁开眼睛,只看见夫尔雅伸出的一根手指,轻点了下她的额头。
“星辰!”顾青岚高呼,“你对他做了什么?”
“只是让他安静一会。”
“原来是这么回事。”夫尔雅摩挲了下自己的下巴,“原来,那小东西在你身上。”他说着,语气中满是轻蔑。
见他已经知晓,顾青岚也不再隐瞒,“是,
但他不是什么小东西。”
“他的父母为他起名为吉儿塔塔,寓意着漫天星辰。”
“而你把他杀了。”她缓缓说着,但并没有表现出愤怒的神色,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可在夫尔雅听来,这自然是毫无疑问的指责,只是面对指责,他也依旧没有丝毫愧色,对当年所做的一切,在他看来,只是,“我必须这么做。”
“为了金戈的安定。”
顾青岚忍不住皱起眉,她分明记得当时看见星辰记忆之中三口之家其乐融融的模样,却被他就此打破,他如今竟然说是必须?
“訾羽当初是为了你在做事,你却说杀了他是为了你的金戈?”她瞪大了眼睛质问道。
“是,他的确在为我做事。”
“那是因为他没得选。”
“但若等到他有选择的时候。”夫尔雅的话没有说完,只是抬起头,用手指了指左边一处架子,架子上摆放满了的依旧是各式各样的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