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有想过硬闯,但只是想想而已,冲动行事的后果通常不会理想,除非能绝对压制,他不会冒这个风险。
突听嘶哑的声音在道:“诶,男朋友没事就退了吧,靳老也要休息了。”
顾舟黑脸,“倒不知靳家规矩如此开明,一个陪护都能站出来说话,是靳家没人了吗?”
“你闭嘴!”阿盐呵斥,“靳家的事岂容你一个后辈胡乱构陷。”
顾舟嘴角划过讽凉的弧度,“构陷?言重了,我只是陈述一件眼睛所见的事实,难道你不是靳北程的陪护?”
阿盐转过脸来,目光凉淡落在他脸上,“谁说我是北程的陪护了?”
顾舟轻嗤了声,都懒得回应。
哪料下一句便听阿盐道:“我是北程的妻子。”
顾舟挑了下眉,不礼貌地将她上下扫量,言外之意很明显了:这长相也配?
阿盐居然也不生气,“我是毁了容,但又如何呢?谁规定毁容了就没有爱情,没有婚姻?北程与我相濡以沫多年,他是我的丈夫,我是他的妻子,只有肤浅自私的人才会拿人容貌来衡量爱情,可见你对沈小姐也没太多真心,不过是涂她漂亮而已。”
顾舟眼中闪过怒意,但凡他只是涂沈悠长
得好看,那他们也不可能走至今天。
按理他用不着因为一个旁人的话动火,可忽然间压不住心火,沉声而道:“我涂沈悠什么用不着向你们报备,最好立刻将她放出来,否则我就硬闯了。”
“也没人关着她,何来放人之说?”阿盐微侧过身,“门都是敞开的,用得着火急火燎地硬闯吗?”
顾舟有被噎到,顿了两秒起身就朝中间那扇门而走,掠过阿盐身旁时余光还瞥了眼,这个毁容的女人与上次初见像两个人,上次唯唯诺诺,这次却嚣张跋扈。
要不是那张脸就算复刻都不可能相同,特效化妆也不可能如此逼真,否则他真要怀疑是两个人。
穿过门堂,进入第二间房,并没见到沈悠身影,倒是看见床上躺着个人,凝眸看清居然真的是靳北程,心下微微吃惊。
他吃惊的原因有两点:一是靳北程居然还当真来粤州了;二是外头两人还真放心他单独进这房间,也不怕他拿靳北程当人质?
不过顾舟还不屑拿个植物人当人质,视线环扫间看到右侧有扇半掩着的门,门内还隐约传来琴声,心中微动,大步走过去推开门,一眼就看见熟悉的背影正坐在一架古筝前。
那不是沈悠又是谁?
只见她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全然没留意他进门,写了一会又去拨动琴弦,古妙的旋律飘然而出,明明就只是一小段曲,可听在顾舟耳中宛如天籁。
放轻脚步走
到了沈悠身后,想不出声静看片刻的,却听她低柔的声音传来:“盐姨,等一下就要好了,我给最后谱的曲意是重生,你来听听看。”
沈悠将纸放到旁边,左右手上弦,轻柔拨动第一个音,随后婉转柔和的乐符悠扬而起。
顾舟自是听过她弹琴,知道她在古筝上面的造诣极深,但还是被这曼妙的旋律给吸引,听出了神,仿佛置身于森林之中,四周都是浓密的树林,绿意盎然,勃勃生机。
突然一只鸟从树荫里头飞出,朝着他面门而来,他没躲,迎面去接,只觉羽毛轻轻划过他的脸庞,又飞向头顶上方,猛的扑腾翅膀,鸟像离弦的箭朝着上方直击而飞,树叶在空中飞舞,鸟破叶而出。
那一瞬,枯木逢春,就地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