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哑然,梅老自从收了阿云做徒弟,没少被梅家人烦,能这般想不奇怪。
不过阿云嘛,也会这般想,可以说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这是人家师徒之间的事,他不预多做追究,只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那便先从拿下阿瑾开始吧。”
阿云兴冲冲的走了,她下定决心要在将来的梅山书院论坛会上给师父和爹爹争气,让所有人知道她有资格给师父做徒弟,且丝毫不弱于人。也叫他们都知道爹爹叫自己拜师于先生绝不是趋炎附势,只是提前看出自己的天赋并且不想浪费罢了!
时砚看出闺女内心戏很足,但他没去管,这是小孩子成长的一种方式,作家长的不必过于干涉,等将来孩子回过头再看的时候,也能叫她会心一笑。
现在他站在吕海面前,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挑眉:“你再说一遍?”
吕海强忍忐忑,咬牙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晚辈想拜先生为师。”
时砚坐回椅子,端起茶碗细细品了一口,放下时茶碗与石桌碰撞的声音像是敲击在吕海的心上,不由得一颤。
时砚眼神锐利的看着吕海,像是能看进他心里似的,沉沉开口:“我最后问一遍,为何要拜我为师?”
吕海被时砚目光看的头皮发麻,大实话差点儿脱口而出。
他想说当然是因为我发现你本身是个十分低调的大商人,生意遍布全国,虽然住在这小破地方,但家里有花不完的金山银山,能养的起我们边境一支军队。
因为你能给闺女攀上梅老那样的人做先生,有心机有眼光有手段。
因为你在京城官场上有关系,周家的孩子能放心养在你家,可见周家对你的信任绝非泛泛。
因为我父母双亡,还被人追杀,迫切的想找个救命稻草,而你刚好出现在我面前,若是不抓住要被天打雷劈!
因为你许时砚虽然有能耐,但终究是个商人,而我吕瀚海虽然家破人亡,但我父母的关系依然在,我拜你为师,咱们之间是互利互惠,不存在谁占谁便宜之说。
但所有的话在对上的时砚的目光后,他便知道已经没了说出口的必要,因为时砚的目光说明了他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
虽然他觉得自己这般想没错,但还是不由得生出了心虚之感,难堪的低下头,向时砚行礼后匆匆离去。
待人走了,杨禾高从旁边走了出来,重新给时砚冲了杯茶,颇有些不解道:“先生,吕海这人有野心,有眼光,却缺少相应的能力,是个会抓住机会往上爬的,身后可能还有数不清的麻烦,不若由我出面将人打发了吧。
您说过,咱们在外面即便巨浪滔天,那也是外面的事,不能将危险带回家里,家里就该是安宁美好的。”
时砚摇头:“不用了。”
“为何?”
“寻他的人来了。”
大将军派来找吕瀚海的人来是来了,但他们不确定吕瀚海身边有没有潜在的敌人,见吕瀚海暂无性命之忧,便决定潜伏在暗中观察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内吕瀚海又恢复了往日勤劳能干的模样,跟着杨禾高进进出出,确实学了不少东西,沉淀下来的他不是放弃了拜时砚为师的目的,而是在寻找一个让时砚绝对拒绝不了的时机。
他是武将世家出身,讲究一个一击必中,上次太着急了。
当他沉下心来的这段时日,发现了许多以往没注意到的事情,比如说时砚的那位四哥跟着的学政大人倒台了。
而作为学政亲近下属的许老四却在政治斗争中脱颖而出,更进一步,彻底扭转了他的处境,由原来依靠冯家人为生,转变为冯家人看他脸色过活,这一切的背后都与时砚脱不了干系。
而他也只是在送酒醉的许老四出门时听了一两句醉话,猜出了大概。
吕瀚海更加认定时砚的能耐,觉得他在边境见过那么多幕僚军师,没有一位出手能如时砚一般举重若轻,有大将之风。这样的人若能做自己的师父,必然很好。
于是当大将军的人出现在他面前,说出了大将军要带他回去,认他为义子养在膝下悉心教导后,他换上华服,带着下属,一举一动露出大家族教养,堪称风光的出现在时砚面前,再次提出了拜师请求。
他觉得这次他有了和时砚谈拜师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