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语自顾自说着,一头雾水。
季容妗却目光闪烁,心中有了些猜测。
大抵是迁怒吧,沈炽倒也是可怜。
两人说了许久的话,一直到傍晚饭点时,才一同去了春旺酒楼用膳。
用完膳后,外边天色已晚,江楠语本欲拉着她出去转转,但想到公主还在府邸等她,便与她告了别。
季容妗一直看着江楠语的背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才转身走向人潮,不多时,买了些东西上马车往城郊去。
她在京城朋友不多,何平安算是一个。她死了后,季容妗曾在城郊买了块地给她立过一块碑,如今三年已过,不知那边是何等光景。
下了马车后季容妗沿着路在林中兜兜转转,最终到了一块碑前。
悬月当空,月光将林子照的一片亮堂,两旁的树在地上映出张牙舞爪的倒影,季容妗径直走到墓碑前。
与想象中的不同,这儿干净整洁,没有一丝杂草的痕迹,供台前放着些碟子,里面的祭品不知被谁拿走,但显而易见地,这里时常有人来。
季容妗将自己买来的祭品一一摆放好,又点了两炷香,最后弯腰鞠了一躬。
做好这一切后,季容妗自顾自打开了一壶酒,看着手中的酒,道:“既然来了,又躲起来做什么?”
风吹树晃,有人踩着落叶而来:“小季子……你果然还活着。”
这道声音太过久远,季容妗侧眸看去。
月下静静伫立一个女子,长发黑裙,一张脸被月光衬的很白。是叶漉,不同的是,她如今再也不用戴着面具生活。
“叶漉。”季容妗轻声说着,目光落在眼前的碑上,问:“你来做什么?”
叶漉眼眸微动,回过
了些神(),脚步轻踏走到季容妗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墓碑:“今夜不回公主府是为了来祭奠何平安吗。”
她用着疑问的语气,说出的却是陈述句:“看来我猜的是对的,你和公主和好了,心中却觉得愧对何平安,所以才来此祭奠她。”
季容妗将酒洒在何平安墓前:“这里很干净,是你打扫的吗?”>r>
她语气很平静,并没有丝毫因为她杀了何平安而表现出的愤怒,若不是她这生疏的态度,叶漉就要以为沈竹绾已经告诉她真相了。
“是我打扫的没错,不过我可不是出于愧疚。”叶漉说着,对上身边人投来的目光,无奈轻叹道:“看来指望那个女人是不可能了,也罢,还是我来告诉你。”
她的目光没有丝毫回避,只是以陈述的语气说着:“何平安不是我杀的,当年那个女人也从未下过杀了她的命令,她派我去只是为了保护她,将她送出国。”
“至于你派来的那些人。”叶漉捏了捏眉心:“鬼鬼祟祟的,我以为是宁王派来杀何平安的,就全部杀了,哦不对,逃回去一个。”
叶漉顿了顿,忽的伸出右手:“这是当时落下的刀痕,现在已经很浅了……罢了,这个也证明不了什么,信不信由你。”
叶漉懒懒散散地说着,从她手中接过余下的酒喝了一口,又洒落大半在何平安墓前:“不信也正常,毕竟如果是我,我也不信那个女人会下这种命令。”
“很奇怪不是吗?那么多灾民饿死她不曾心软,八万将士战死沙场她也不曾动摇,但唯独和你牵扯上关系的人,她总会网开一面,何平安是,季太傅也是。”
叶漉斜眼看了眼少女的表情,弯弯唇将酒壶放在墓前,转过身看她:“你怕是还不知道,季太傅当年……”
“我知道。”季容妗说出这句话后,才发觉自己嗓音有几分干涩:“当时为什么不与我说?”
“当时?”叶漉好笑地看着她:“你仔细回想一下,你有给过公主解释的机会吗?”
应当是没有的。
季容妗想,她当时得知叶漉在场时,便认定那是沈竹绾所为,之后便是书房大吵了一架,她的确未曾给过沈竹绾解释的机会。
她似乎一直都没给过沈竹绾解释的机会。
叶漉见她这副表情,目光动了动,道:“当年陛下故意失踪让公主急匆匆赶回来,致使你们那一面成了相见的最后一面后,公主便疏远了些陛下,可能是因为陛下长大了需要避嫌,但我想,或许也有一部分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