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墨逸辰突然被罢免在军中的一切职务,徒留下了镇国公世子的头衔,遂也没了上朝的必要,这突然急召他入宫,看样子此事非同小可。
而墨逸辰也知道边境事务,兹事体大,自是不敢耽搁,直接便进了宫,只是当他到的时候,朝堂之上,俨然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皇上三思啊,老臣虽不懂军中事务,但也知大战当前,军心不可乱的道理。此次,东临和西楚同时向我夏祁朝开战,可见是蓄谋已久,必是一场硬仗要打的,西楚边境,有李将军父子坐镇,老臣自是没有什么担心的,可对战东临的西北军,阵前换将领,此乃大忌,请皇上以大局为重,三思而后行啊。”薛太傅直接跪在大殿之上,叩首请命道。
元帝脸色黑沉,“太傅多虑了,镇国公府世代统帅西北军,此次由镇国公和镇国公次子墨钰共同出征,相信西北军内部定当士气高涨,大败敌军才是。”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啊,镇国公次子墨钰在军中毫无威望,行兵布阵更是均无涉猎,但墨世子却不同,这些年他在军中摸爬滚打,多次带领我军士兵击退敌军,不仅在我军之中威信颇高,对东临军队也有很大的威慑作用,老臣亦请皇上收回成命,战场上并非儿戏,岂可拿万千战士的性命做赌注啊。”周太师拖着颤颤巍巍的身子,亦跪在殿中劝诫道。
周太师身为三朝元老,本也到了颐养天年的岁数,平日里也甚少上朝,只是今日听闻东临、西楚同时出兵之事,不放心,这才请旨进宫的。
周太师本就在朝中德高望重,他话音刚落,便有许多之前便有劝解之意的大臣纷纷出列,跪在殿中请命道:“请皇上三思!”
元帝面上一阵青一阵紫,一时竟找不到反驳之词,脸色阴沉,似是有万般怒意,却不知要如何发泄。
赵卓煜旁眼观着,心里不禁哂笑,他的人还没开始有所动作,他的好父皇却因自己的所作所为,惹得了朝中重臣的不满,他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墨逸辰站在镇国公身旁,看着这场以他为主角的闹剧,脸色深沉,心里自是对元帝的此番行为颇有言辞,两
军对阵,他竟还只想着玩弄权术的博弈,让墨钰去西北军带军打仗,那不是拿全军的性命不当回事,这已然没把众将士的性命当回事。
只是,既然元帝仍未松口让他出征,那又何必让人去请他入宫,这般前后矛盾的行为,究竟又何所图?墨逸辰不禁深思。
“好,既然众爱卿这般坚持,此事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元帝缓缓说道。
“朕也不妨同众位爱卿直说了,朕之所以停了镇国公世子在军中的职务,无非就是因为他德行有亏,他既知有婚约在身,又何必招惹朕的七公主,既已招惹上,又怎可说抛弃就抛弃,往小了说,他这是德行有亏,若往大了说,他这就是藐视皇权!”
大殿之上,落针可闻的静默,似乎都在等着元帝口中那个所谓的‘回旋的余地’。
墨逸辰心里不禁哂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何曾去招惹过七公主,这京都府怕是无人不知他躲七公主躲得有多辛苦吧,而‘抛弃’这一说法,更是无稽之谈。
但他也知,此时并不是辩解的时机,不如看看元帝绕了这么个大的圈子,究竟意欲为何。
“朕的七公主如今伤心成疾,以至于现在整日里浑浑噩噩的,朕看着也甚是不忍,所以,作为一个父亲,朕愿意退一步,只要镇国公世子知错就改,答应娶了七公主,朕便既往不咎,那处罚自然也就作废了,众爱卿,以为如何?”元帝悠悠地说道。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众人心里自是知道元帝此番作为确实不妥,但见元帝心意已决,也无可奈何,只能眼巴巴地看向墨逸辰,希望他能以大局为重。
大战当前,堂堂一国之君,竟用全军的性命来暗自威胁他,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墨逸辰眼底划过一丝讽刺,只见他往前迈了一步后,径直跪在殿前。
“微臣愿以性命保证,从未招惹过七公主,相反,因一直谨记有婚约在身,与七公主之间从未有越界之举,请皇上明察,但微臣理解皇上一片慈父之心,甘愿认罚便是。”
深夜,大理寺卿的死刑牢房内,一黑衣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其中,来到最里面的那间牢房门口,三两下撬开了牢房的门锁,走了进去。
而牢房里的人似是一早便知道有人会来,见到黑衣人后亦不见慌张,而是从容地看向来人,说道:“你终于来了。”
皎洁的月光,透光天牢的顶窗照了进来,影影绰绰间能看清牢中之人,正是程嫣然。
“主子让我来,送你上路。”黑衣人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传话机器,甚至连说话时,眼皮都没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