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道:“天子,是昨夜黄昏发生的事,草民的父亲死在田坎间,还是
草民家的黑牛带我们去的亲人尸体处。天子您看,草民的黑牛一直朝那位官爷所去,都说动物通灵性,莫不是他杀了我老爹!”他指着秦无恒,低头问小童,“阿豆,你认识那人吗?”
小童不敢看,扑进李松胸膛,哇哇大哭。
戚慎眸色幽深,看不清在想什么。
秦无恒冲上前:“王上,莫听这刁民胡言乱语,黑牛误入人多之地早已受惊,难道冲撞了天子也说天子是凶手么?还有,这小童明显智障,区区孩童的话能信几分。”
李松:“不可能,我家黑牛养了二十年!就是它告诉我们老爹死了,是它带我们去找老爹尸体的!我家阿豆还没说话呢,你怎就这般怕事?”
他们各争一词,戚慎面色漠然,始终不见表情,最后问:“那昨夜黄昏阿恒在何处?”
“臣与翟扈共游于溪中,不曾下山。”
戚慎垂下眼帘,景辛面朝着他,能最亲密地望见他表情,可他始终不见波澜,帝王的喜怒不形于色他做到了一百分。
翟扈正要上前来作证,戚慎打断:“说是寡人杀的?”他哼笑一声,“寡人杀人用此劣行?好了,终是一桩可怜事,着重金安顿吧。”
他眯起眼眸呵斥景辛:“寡人的话当耳旁风,谁让你上山来!”他横抱起她朝下山的路走去。
李松的嘶喊声还遥遥传来,声嘶力竭喊着请天子做主。
景辛搂着戚慎脖子,他抱着她走得很稳,但路并不近,她说:“王上,不坐御辇吗?”
戚慎没有说话。
她知道他现在心间有诸多疑虑。
最信任最亲近的堂兄弟对他说谎了,还将自己幽会的女人献给了他,甚至连刚才的中尉翟扈都是秦无恒的心腹,而这个心腹却是剿灭周普造反中的能将。
他所用之人,他所信之人,背叛了他?
戚慎越是不说话景辛越感到不安,她的计划开始了,让秦无恒暴露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可是戚慎能接受吗?
把小童也带来不是她的主意,但让李松入天子圈地却是她的主。,那黑牛的确被养了二十年,比一些身体不好的人都还要长寿一些,早就养出了灵气。牛能撞破栏杆带李家人去找李翁的尸体,她推测也许也能嗅出凶手的气息。她只是想赌一赌,竟真的被她赌赢。
而景辛也明白,她的赢既是输。
她会暴露她自己。
她连呼吸都变得紧张,见识过戚慎的城府之深,她无法猜到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回到房中,戚慎将她放到床榻上,长欢与几名宫女进来侍奉,才跟到屋中便被他屏退。
他一个抬眸,眸中幽深冷厉令人畏退。
宫人离开,小心翼翼阖上了房门。
景辛仍勾着他脖子,想着该说什么时听到他冰冷的声音。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