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抵达戚慎休憩的驿站时不曾禀报,直接入室跪礼,唤醒了睡梦中的戚慎。
戚慎一向浅眠,第一声便已将他叫醒。
见到来人,他脸色瞬间就不好了。这是景辛身边的人,除了她临盆这种大事不会这样不顾规矩离开主子身边。
不曾等暗卫开口,他已起身下床,笔直双腿步到屏风前取下外衫披上。
“备马。”
没有再乘御辇,只有几名贴身禁卫跟在身后。戚慎策马冲入夜色中,冬日寒风似刀片刮在脸庞,握缰绳的手指也冻得僵冷。
寅时,万籁俱寂,汴都周边大雪已连下多日,道中积雪阻拦。项焉担忧马蹄踩滑,建议他走慢一点。
迎风的眸子微微眯起,戚慎不想慢。
他就生在冬日。
那个积雪深厚,又寒风刮骨的冬日。所有人都说他是灾星,而他的孩儿也与他一般生在了这冬日。他不想历史再演一回,他早该回来的,让她一人担惊受怕,是他不对。
他一刻都不曾停,马接连不休跑了两个时辰已经跟不上他想要的速度。幸得暗卫来时已经在途中安排了接应,戚慎换了马接着上路,在巳时终于赶回王都。
玄天门大敞,天子专道早有多人恭候,他策马冲入王宫,在紫延宫外的甬道停下。
此刻庭院中跪满了大臣,戚慎疾步走在檐下,他像从盛夏穿越冬季,周身迸发着慑人的灼烈。
寿全与挽绿见到他惊喜不已,众大臣也纷纷恭迎他回宫。
“景妃如何?”
殿外候满太医,都在答已经阵痛一宿了,羊水已破多时,景妃使不上力。
戚慎眉心紧皱,跨入殿门。
“王上,使不得!产房乃阴秽之地,您不可入内。”朱云志忙喊。
戚慎脚步微顿,不置理会走向寝殿。
但寝殿大门紧闭,外头候满宫人,都跪朝着他。
他听到景辛呜咽的痛呼,也闻到鼻端馥郁的幽兰香。
太医们已经紧随身后苦苦相劝,庭院中的臣子也都来到殿中,恳切劝他不要进去。
戚慎黑眸阴沉:“开门——”
宫人不敢抗旨,去推那门,但殿门已经从里面被锁住。
戚慎:“景辛,寡人回来了,你把门打开。”
她的呼声小了,片刻,长欢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王上,娘娘说您回来得太晚了,她不要见您。”
这话原封不动,长欢转述时还有些惶恐。
戚慎深吸口气,喝道:“不要闹,把门打开,寡人进来陪你。”
长欢又道:“娘娘说她模样狼狈,只想您记得她好看的样子。”
戚慎愠怒,目光巡视里望见他的佩剑,转身就要拿剑破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