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慎喜欢听别人夸他的儿子,又诏温伯元赋诗一首。
温伯元微笑起身,果真作了一篇足有八百字的长赋。
戚慎越发觉得当初没有砍这文人的脑袋是明智的选择,他正要说赏,忽听一声“百八里加急奏疏”,一风尘仆仆的信使扑跪在殿门外,膝盖带起凌冽的风。
戚慎面色一沉,原本慵懒倚在龙椅中,已挺直脊背。
“呈上来。”
那奏疏有两份,一份呈给戚慎,一份竟呈给陆扶疾。
御线信使沉重的嗓音带着喘息:“禀天子,身毒人未再犯我南州关,但却乘水路南上陆国,侵占陆国半数城池,杀陆国子民数千,妇孺孩童皆未放过!”
陆扶疾脸色一变,看完这份陆国太宰传来的奏疏,原本温润如玉之人白皙的面庞也因为愤怒而发红。他双目皆是哀痛之色,掀起长袍朝戚慎跪礼。
“王上,是臣疏忽害苦百姓,臣罪该万死!”陆扶疾紧捏奏疏,手指关节捏到发白。
戚慎早已勃然大怒。
如他一样,在坐的文武百官都不曾料到身毒人会再卷土重来,还改变策略走了水路。
信使道:“他们竟有宽敞的大船,船帆足有十丈高,扬帆海面,可自由畅行,像巨大的鹰。”
陆扶疾暗哑
着嗓音,悲痛也气愤:“王上,臣恐不能再为太子庆生,臣欲请辞回国与黑人一战!”
戚慎扔下奏疏,音色冷厉:“相邦出列,召弓箭手与水师跟随陆公赴战。”他又严声下令起其他军事防御。
景辛眉心直跳,脑子里都是周普的话,又见陆扶疾悲痛到红润了双目,那样一个温润的儒君薄弱无力,却仍咬牙想要不顾一切赴死赶走敌人。
原身与周普是什么关系?那话能信吗。
原主的记忆好像她在脑海里越来越淡化,她更多的记忆竟都是自己的,她拼命回想,终于记起零碎的片段。
周普喜欢原主,周普似乎与陆扶疾关系最好。除了这些她便再想不起其他,可她觉得戚慎的命令太过冲动。
“王上。”景辛起身靠在戚慎耳畔,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嗓音说,“可否单独听臣妾两句?”
戚慎略有诧异,握住了她的手。
景辛交代陆扶疾:“陆公勿要乱了阵脚,王上速速就回。”
到了殿中,项焉把守在外。
景辛权衡后说起:“王上,陆公会不会造反?”
戚慎一怔,转瞬却如听到天大的笑话般:“陆公?陆扶疾?”
“我如今不敢瞒你,周普兵败,我于天牢给他重刑,他告诉我陆公也在密谋造反。当时我并无证据,也不知周普真假,所以未曾告诉你。”
这个消息让戚慎敛了笑,眸色阴沉,他凝思许久却又勾出一抹冷笑,似是不再将此话放在心上。
“诸侯国拥兵不足五万,许国与青国联合亦才不到十万兵力,若陆国敢造反,他陆扶疾拿什么与汴都六十万大军抗衡。”
六十万大军,所以这是大梁这个朝代全部的兵力了?景辛不知这些数据,原书里也不曾写得这么详细,但原书都不曾有陆扶疾这个角色,她如今已经告诉了戚慎,该如何防御他会有筹算。
“若六十万兵打不过呢?”
戚慎嗤笑一声,望着她美目里的无知,俯身狠狠吻了下她红唇。
这一吻又是他的小癖好吸吻,他快把她唇舌间的空气吸干,她脸颊红透,终于嘤咛着挣脱开他。
“你正经一点,外头正在打仗!”
“六十万兵马是王都常备军,寡人明日便会下诏全国动员,可以征召两百万兵力,这些你不懂,寡人此刻告诉你,你便不必担心,该做什么做什么。”他低笑,“区区一个陆扶疾,就算他真有异心,在异动之前寡人便能废了他。”
“那您别派兵去,既然黑人之前就不敌我国,相信陆公也能御敌。”
戚慎沉思瞬间答应她:“你回宫去照看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