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床头柜上是财产自愿转让的合同,兴国石油产业的相关事宜写得很明白,几乎一点没有给她留下,旁边放了一支笔,落款处的签名,连胜已经签好了。
余周周下床,把合同拿起来看了两眼,没签,放回原处,起身环顾四周,连胜已经离开了,空落落的餐厅上没有花,门口转角的鞋子还没收,她抬头看钟,保洁的时间没到。
她用脚摆了摆连胜散乱的鞋,换鞋,出发去华国。昨晚半夜小乞丐发来消息,兴国的路被拦截了。她问他怎么回事,他没有回复,只说明天在华国见,他在雪梨楼下的咖啡店等她。
余周周赶到华国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小乞丐面前点了一杯热水,和她开玩笑般,说他已经等她一天了。
余周周没回复,她把机票信息发给他了的。
“为什么兴国的路不能走了?”
小乞丐笑着点了一杯热咖啡,勺了一颗糖放进去,慢慢地搅着:“情怀又不能当饭吃。”
“我的过路费没少给。我们的交易本质上是合作,分红的时候你怎么不提情怀?”
“有钱也得有命花才行,”小乞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气晕在他脸上,余周周渐渐看不清他的模样,“周周,你为什么不答应他呢?明明已经低头这么多次了,也不缺这一次。”
余周周什么也没喝,垂眸不看他:“就因为以前都低头了,所以这次也要低吗?”
小乞丐笑,放下杯子,毫不避讳地回答她:“不,也因为我不高兴了。余周周,你不明白我有多爱你,你根本不知道我都为你做了些什么。”
“有多爱呢,爱到言而无信?还是爱到因为你不高兴了,我就要为你的任性买单?你如果做了些什么,我又怎么会一无所知?”
小乞丐起身,理了理衣角,欲意离开:“我从来没有对你言而无信过。你以为我是连胜吗?整个祁连帮都得听我的?我早就不是我了,我是军火商的利益凝合体,我的行为代表兴国整个军火商的行为,我能把你约在华国,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就已经是动用了我全部的人脉。”
小乞丐平息了下情绪,拿起咖啡:“或许我们之间存在误会,但你无法否认我对你的爱。”
余周周也起身,挡住了他的去路:“就算我们之间存在误会,但误会是概率事件,所以刨去我们误会产生的地方,其他时候我应该是感受到你爱我的。可是没有,一点都没有,我只能看到你对我身份的渴望。”
小乞丐也不强行推开她,不怒反笑道:“除夕夜你和陈板的对话我听见了。我不和你争这个,我只想问你,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余周周沉默着,没有答话。
“哈,我就知道。我根本不在意你们后面说了什么,那毫无意义,如果你真的在意我,真的尊重我,在他说我是那个外国人的时候,又怎么会不纠正他无礼的称谓,告诉他我的名字。”
余周周依旧避而不谈:“我快要支撑不下去了,你还要在这里和我谈感情。”
“不谈感情谈什么?大把的人拿着比你多数倍的钱上赶着求我把路给他们,你以为我凭什么把路给你?”
小乞丐放下杯子,往前走了几步,余周周被他吓到,下意识往后退,差点摔倒,扶住椅子,另一只手护着肚子。
小乞丐闭上眼,不去看她:“让开,兴国的路我没有封。今天来只是告知你一声,三个月后,也就是你孩子出生的时候,你一滴石油也别想从兴国出去,我们也再也不会相见。”
余周周没有说话,沉默着给他让了道。
他离开后,陈板扶起她,往封闭的楼上走。
“他在水里下了药。”
“我没喝。”
“聪明。”
“不,我不聪明,我只是不想。”
余周周半靠在窗前,看楼下熙熙攘攘:“他是对的。每一步,他都比我做得好。是我对不起他。”
陈板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不聪明天底下就没有聪明的了。而且你没有对不起他,他原本打算今天和你聊完,回到兴国就把路堵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