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起身,走到一旁洗着手,手心上刚不小心蹭上了墨,四阿哥一边揉着手心,一边道:“这个人能用,灾情吃紧就要派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新上任的官过去,灾银才能送到百姓的手中。”
黄河的堤坝彻底冲垮了,难民遍地都是,水患一触即发。
到处都是饿殍,横尸遍野……
叶南鸢掐紧手心,艰涩道:“此去危险,这新科状元郎不一定愿意前去吃苦。”四阿哥眉心扬起,笑着走上前。
还没擦干的手,捏了捏叶南鸢的鼻尖。
他逗弄她道:“这你可就想错了。”
“这状元郎出身太低,后背无人,瞧着文质彬彬的模样,可那关押犯人的手段,却是利索又残忍。”
“传闻在他手上,再硬的嘴都能被撬的开,从入职到现在他几乎是住在大理寺。”要不是他这番拼命,这份帖子也不会被他看见。
叶南鸢闭上眼睛,入耳的话形容的分明是同一个人,但却与她记忆里的那个人相差太远。
江家在京城实在是太不起眼,江知寒又不受江临喜欢,虽考中状元,但若是要挤入血雨腥风的朝堂。
背后家族不能给力,那便只能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
从正六品的寺正,若是安分守己的话不知多少年才能熬上一个大理寺少卿。
“所以,江知寒肯定是会去的。”
所以,他一定会去的。叶南鸢低着头,心中与四阿哥同一时间说出这句话。
细枝末节中,叶南鸢打听到江知寒三日后出发。
自从知晓江知寒要走开始,叶南鸢就开始不停的做噩梦,一场噩梦下来她几乎是冷汗淋漓。
四阿哥开始发觉她的不对劲,是在江知寒走后第五天,从京城出发前往颍州,最快也要五日。
水患淹没了太多,几乎每日都在死人,叶南鸢又梦到江知寒掉下那无边无际的黄河,他腿不好,若是掉进了那看不见头的大水之中,该有多绝望?
这个念头,她想都不敢想。
一想到她就浑身上下牵着的疼,江知寒小的吃了太多苦,大冬日的掉进冰窟窿中拉上来人差点断了气。
那双膝盖,本是走不了路的。
叶南鸢什么法子都试过了,花露更是日日然他喝着,这才滋养出一个看似健康的江知寒来。
可伤了的腿骨哪有那么容易好?
一到阴雨天,膝盖就疼。
有时候冷汗淋漓的时候,他却还笑着骗她:“没事,只是蚂蚁咬一样。”
哪里有他说的那么简单?是千万只蚂蚁,啃着骨头。
叶南鸢梦中又被惊醒,咬着唇,全身都在颤抖。
四阿哥无意间醒来,吓了一跳:“怎么了?”他起身,一模叶南鸢这才察觉浑身的冷汗。四阿哥吓得声音都颤抖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
这段时日,叶南鸢哪怕是整宿不睡也不会在四阿哥面前掩饰半分,她怕自己说漏了嘴,喊出那人的名字。
“没事。”她摇了摇头,乌黑的头发沾在雪白的脖子上,浑身透着脆弱。
仿若是一碰,就会碎了。
四阿哥看着叶南鸢这副样子,抱着人就要让叫太医,叶南鸢却是上前,狠狠地抱住他:“我就是做了个噩梦。”
她梦见,江知寒掉入了黄河中,很快的就被水浪冲走了,片刻人就没了。
这个梦太过真实,导致叶南鸢吓得开始六神无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