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入了一次宫,玉格格出了好大一场风头。
昨个儿刚入宫,今日只觉得冷风都要比前几日凌厉。叶南鸢坐在宋氏屋子里,斜着身子躺在软塌上,看着窗外。
一阵风吹来,树枝被敲打啪啪做响。
枯黄树叶上最后一丝黄叶打了个旋,却到底还是飘了下来。叶南鸢这才如同晃过神,回神喝了一口茶。
“宋姐姐可惜了。”
颔首望过去,正对面宋氏披着个披风正坐在她买面前。宋氏生还算是不错,一张脸端是清秀,只不过如今脸上血色煞白,瞧着无端让人怜惜。
起初,宋氏借着生病为原由,推脱了入宫机会。
叶南鸢正巧,借着这个由头来她这儿一趟。宋氏孤僻,她来不多,但相对于旁人来说,倒是勤了。
“这有什么可惜不可惜?”宋氏说着,边捂着嘴咳嗽了一声儿:“我就是这个命,大富大贵享受不了,安分守己也是好。”
“这话可不能这番说。”叶南鸢低头,朝着宋格格笑道:“姐姐福气还在后头呢。”
宋氏摇摇头,略有些沙哑嗓音轻声儿道:“福气不福气我想来不在乎。”她垂下眼帘,认真儿道:“我只盼着能够安于现状就行了。”
屋子里一股淡淡药香,叶南鸢转了转手中茶盏,暖了暖手心。
门外脚步声儿不疾不徐走了进来,丫鬟走上前凑到两人身侧道:“主子,该喝药了。”青花瓷碗里盛着汤药,上面浮腾起一股热气。
褐色药汁浓郁一瞧就能闻到苦味。
“宋姐姐趁热,快些喝了。”叶南鸢收回目光,扭头去看身侧小丫鬟。红漆托盘里放着茶盏,丫鬟将刚沏好热茶送到叶南鸢手边。
叶南鸢笑着接过,抿了一口,刚好是八分烫。
“宋姐姐身边这个小丫鬟,倒是机灵。”茶盖撇去上面浮沫,叶南鸢状若是一脸不经意道:“只是每次都只瞧见她一人伺候,到底是一个人也怕有忙不过来时候。”
叶南鸢放下茶盏,上前去握了握宋格格手:“宋姐姐身子不好,要不去内务府再派两个丫鬟来,人多这伺候也当心些。”
宋格格面上顷刻之间变得僵硬了起来:“不用。”她抽出手,低头将药一饮而尽,空碗放下来,才道:“这样平淡日子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若是多了人可能我还不舒心。”
“再说了。”宋氏指着身侧丫鬟道:“我这儿可不止这丫鬟一个,我身边还有个嬷嬷,刘氏。”
“是常年伺候我,做事利索又上心,我这儿有这两个人伺候就足够了。”
叶南鸢这不是头一回听到这位刘嬷嬷了,只是她来这儿四五回却是从未瞧见过这位刘嬷嬷影子。竟是不知到底是掩藏太深,还是本身就带着什么猫腻。
“可惜了。”她摇头吹了一口手中茶,淡淡道:“我倒是从未瞧见过。”
她随口一言,压根儿不管宋氏经历着怎样波澜。吃了几块糕点,喝了口茶,独留宋氏一人坐在原地,内心惊涛骇浪。
过了不知多久,许是一盏茶功夫,又许是瞬息之间。
宋氏才重新低下头,解释:“她出府给我买药去了,妹妹若是不放心,下次来了见着了人,妹妹你就知晓了。”
叶南鸢轻笑了一声儿,说了声好。
叶南鸢没在那儿待太久,便回了西院。
她站在梳妆镜面前,一个一个脱去手中护甲,镶金带着红宝石护甲一瞧就是价值不菲,可她却是看都没看,随手就搁在了桌面上。
“你派人去查查宋格格身边这个刘嬷嬷。”
府中护卫将贝勒府看顾固若金汤,宋氏是与谁苟合,这是叶南鸢一直没想明白问题。
反倒是这个刘嬷嬷,不管她去了多少次,都是没瞧见人。有些东西,越是掩藏,便越是让人去怀疑。
“主子是觉得,这个刘嬷嬷有问题?”
石榴双手捧着帕子递过去,叶南鸢接过后擦了擦手,面无表情低着头道:“不知道,先查查看吧。”
眼中又闪过是今日宋氏喝药样子,叶南鸢眉心皱了皱,又继续问:“上次郭格格换药该吃完了吧。”
“主子放心。”石榴在她身侧小心儿道:“那能让人尽快怀孕假避子汤奴才时刻盯着,已经补了两回了,绝对出不了差错。”
药也喝了快三个月了左右了,宋氏若是有了孩子只怕没多久就会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