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钦南坐在深红木椅上,按住发涨作疼的额头两侧。不是忘记了,是他沉浸于自己布置的狠辣棋局中,谨慎警惕周遭危险,享受报复快感,特意不去想与她的任何事情。丧龙不在他身边,无人向他汇报ada钟近日情况,每日早、晚,丧龙都要拿出记事本,同他汇报,都练就出电视主持人播报风格。
荣叔讲已安排人找了。陆钦南闭了闭眼,摸住腕间发圈,心口发沉。他告诉自己,她不会有事,她厌恶他,愈来愈深,一定留着所有怨恨,等待他日抓到机会,一定不会手软。
他牵引她走到昔日傅时津的位置,教她对准自己,如何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他教了她,她一定会。
在众人齐聚香堂的时间里,宣雪进书房找遗嘱,一份律师早就掉包的遗嘱,因宣文汀随时会做出变动,遗嘱并未真实生效,只是一份证明而已。
宣雪输入自己曾经见过的数字密码,打开保险箱,找到遗嘱文件,上面还有手写字体,内容对她只字不提,她喉咙发干,十分难过,不愿相信。
至亲血缘都敌不过一个女人?
不得已,她向陆钦南哭诉,求他帮忙。
别墅内,空荡荡的,她哭声再小,站在外面的丧龙都听的一二清楚。
陆钦南轻轻叹息,伪装好人面孔,“我帮不了你——”
“今年到届了!”宣雪趴在陆钦南膝盖上,双眼潮湿,却泛起希望,“我能帮你,除掉他,要他一无所有,你不是恨他咩?良叔是他找人做掉,你做掉他,天经地义……”
陆钦南突然冷住脸,抬脚踹开她,起身要走。
宣雪抱住他小腿,狼狈哭泣,在美国发生太多事情,她无力承担自己将来一无所有,那份卑微屈辱,她不想再次承受。
她情愿向陆钦南乞求。
“我爱你,我爱你——”
陆钦南冷声嗤笑,回头,垂眸望她,“我利用你,你还爱我?”
宣雪抬起头,面带泪痕,楚楚可怜,“阿南,至少以前,我爱你的呀,我帮过你,我救过你啊,若不是我,那些叔伯早就做掉你……”
陆钦南蹲下身,捏住她下巴,“是啊,你救过我,若不是你,那些叔伯早就斩草除根,可是,阿雪啊,你爹地从来不信我,别看他表面对我和和气气,好像真当我是他义子,我现在若走错一步,结果和当初没有两样,十几年后他们仍可以斩草除根。”
“你爹地如今有朗聿凡做金主靠山,他肆无忌惮,除非……”他揩掉宣雪脸上的泪痕,“除非让你爹地相信我。”
怎么做,她心里有数。他拉开宣雪的手,走出房间,让佣人送她离开。
晚上,飞仔龙带着小阿芬回到油尖旺,同陆钦南汇报近日事宜,正要提到ada钟时,陆钦南让他闭嘴。
丧龙捧着记事本,愣了片刻,自觉闭嘴不言,等许久,又听这位大佬开口问:“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