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灯火通明,几位大佬叔伯围着四四方方的桌子坐满,凑足麻将桌,来来回回,可能只需几张牌,谁都吃透对方。
陆钦南走进这里,腥红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是在这个地方,他跪在这里,身后是傅时津,满身是伤,浑身是血,他回头望一眼,对上傅时津腥红的眼睛,拼命抑制惧意。
亦是在这个地方,陆良死的那一天,宣文汀站在这里,同侯爷、几位大佬控诉陆良所作所为,又不是拿诺贝尔|和|平|奖,做乜好人啊?不做生意,兄弟们喝西北风?黐线咩?讲笑!
今日,他站到这里,站在宣文汀的位置,不是控诉宣文汀,而是为他契爷讲好话,越讲越好,他的契爷便越有罪。
文昊叔手里捏着一张牌,狠狠扔出去,看向陆钦南,“白纸黑字,有章有签名,阿南,不是你一张嘴就可以讲你契爷冇做错。”
侯爷坐在正中间,身后是花甲,手里两颗铁核桃从不离手,目光精明犀利,对上一眼,仿佛直入人心,挖掘秘密。
陆钦南刚要解释,侯爷手里的铁核桃便朝他砸过去,砸中他左肩,铁核桃落地,声音闷沉。
屋内几人蓦地静住,不再吭声,连麻将声音都消失。
侯爷对陆钦南一向是欣赏,欣赏至放纵,但今日,他勃然大怒,“阿南,你知道,我一向最看重你,冇意外,我是有意推举你做下届话事人,但今日,你让我太失望!”
陆钦南垂眸不言,文昊叔冲他使眼色,他这才有反应,俯身,特意用被砸中的左手捡起铁核桃,送到侯爷面前。
“侯爷,他到底是我契爷,没有他,我爬不到今天。”
“你不怨他?”侯爷目光逼人,要讲什么话都要考虑,可考虑时间太长了就太假。陆钦南实话实讲,当然怨。
陆良再有错,都是他老豆。
宣文汀再有错,是他契爷。
叔伯眼里,这位后生仔有情有义,实属难得。侯爷逼人目光褪去,笑出声,让花甲出去找aunt要一瓶药酒过来。
趁氛围不紧不松机会,文昊叔脸色一沉,讲宣文汀手里有名册一事。
侯爷转捏手里铁核桃动作停了停,他望向陆钦南,问是否有其事?
陆钦南思索片刻,讲不知是什么名册,契爷突然离开,应该是提前收到消息。
文昊叔看了眼侯爷,见他没反对,才告诉陆钦南名册是什么名册,这件事情还是从话事人费恩一届开始,也不知是谁提议,要选新进马仔进警队,资料清白,混入警校,做好学生,做警察,至于当老大的就牺牲一点咯,给点资料,助你上位。
但,总有人贪心不足蛇吞象,做够差佬,当然做上瘾,职位越高,高高在上,人人尊敬,哪像我们这些人?不是有话讲十个捞家九个半古惑仔,剩下半个不古惑的都是想生孩子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