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马车算是行了很远,直到了京城外一个残破的村子里。
“夫人,那就是宋光的家人。”
随着小吏指着,沈晚娘只看见一个头发全白的老者。
这时候,王真也被带过来了,他仍然恨极了,眼睛都是红色。
“这是谁?宋光的爷爷吗?”沈晚娘问道。
“是他爹。”小吏道,“属下调查了两天了,宋光家里只剩下他爹一个人了。”
“其他人呢?”
“都死了。”就算是什么见过的狱卒小吏,说起来都觉得胸口难受,“十年前,他们还是一个幸福的五口之家,准确的说,如果宋光不死,他们很快就是六口之家了。
宋光出事后,她的母亲因为太痛苦而大月份小产,自此染上了重病。没有几年,就撒手人寰。
还有他的爷爷奶奶,也因为悲伤过度,相继病逝。
所以现在只有他爹一个人了。”
沈晚娘忍着心头痛楚,看向王尘,“你看,那老人家明明四十几岁的年纪,却像是六七十岁一样。”
她缓步走过去。
那老人家似乎是以编织花篮为生,干活的手已经干裂出了口子。
“老人家,这花篮怎么卖?”
“夫人喜欢吗,喜欢就看着给,多少钱都卖。”老人的声音的沧桑的,而且空洞无神。
“我要两个。”沈晚娘递过去一串铜钱。
又和老人家攀谈起来。
“老人家,你好像一个人在这里住啊。”
“我不是一个人啊。”老人缓缓抬头,目光望着远处那边田野,“我和我的家人都在一起,你看,他们就埋在前面,虽然不能说话,但我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他们。”
十年已过,老人说起来,仍然满眼泪水。
沈晚娘不忍心多问了,她示意差役把王真带的远了。
“你说你苦,告诉我,宋光的家人苦不苦?!
你还恨,你有什么资格恨!
这一切都是你弟弟造成的,他就是一个魔鬼!
而你爹娘也不算冤枉,别人家的孩子都端端正正,怎么你弟弟就被教化成这样!”
“可不管怎样,我弟弟只是一个孩子,你们不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王真咄咄逼人。
沈晚娘点头,“你想让他改过,给他机会。
那么谁给宋光机会?他也只是个孩子,你知道一个人在水里被绑住,被石头坠住,可能已经醒来,又挣扎不开,活活淹死的痛苦吗,塘水刺骨,他的痛苦绝望跟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