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既没有刮风也没有下雨的夜晚,不仅如此,月光还非常的明亮。
与太郎的心情并不相通。
太郎仰躺在地面上,感到全身都很痛,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像是被铁锤捶打过。该最痛苦的脸反而感觉变得很麻木,只是不停地往下淌血。
他的双手被紧紧捆住,无论怎么用力也无法挣脱。
两个强健的男人坐在这间破烂的小屋子里,拿太郎收集的干草烧来烫酒,并连声抱怨干草实在是太不好用了。
清酒的味道窜的整个屋子都是,如果放在平时太郎大概会吞着口水渴望地多嗅一嗅——酒并不是他能喝得起的东西。
但是他现在只是厌恨这股味道,并觉得难以容忍的臭而已,没有一丝一毫对它的渴望。
门这个时候被轻轻地敲响了。
这间破屋子本来是没有门的,连遮挡的布都没有一块。但是因为之前宁海生病昏沉时问过怎么没有门,太郎愣是弄出来一扇简陋的门,即使宁海后续并没有这么请求过他。
这是身为哥哥的自我修养!
宁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带了很多东西,哥哥快出来帮我拿。”
太郎整个人像鱼一样在地上弹,想喊出声,告诉弟弟快点逃走。可是嘴里塞着的破布让他没有办法发出清晰的语句来,只能呜呜地叫喊。
其中一个男人放下酒站起来,伸手一巴掌打在太郎脑袋上,想让他安静一点。太郎本来麻木的脸在这样的刺激下感受到剧烈的痛楚,耳朵也嗡嗡地响起来。
另一个男人喝完了杯子里的清酒,一边唇角向上拉起来,眼睛放光地往门口走过去。
门外的宁海似乎没有察觉到屋内的动静,用带着些许欣喜的声音继续喊太郎。“哥哥!哥哥?你已经睡了吗?快出来,这次都是些很值钱的东西呢。”
高大的男人压抑着大笑的冲动,发出咕咕的古怪的笑声。他的眼睛似乎更亮了,一把拉开了简陋的屋门,准备迎接毫无防备的绵羊。“你这小……”
他的话戛然而止。
迎接他的并不是绵羊,一把锈迹斑斑的镰刀毫不犹豫地划开了他的肚子。
那动作那样轻松,令他不敢相信。似乎在他肌肉上切割的不是一把破烂农具,而是精心养护锋利无匹的□□。
他的身体向前栽倒下去,扑在宁海的身上,也让镰刀蠢钝的刀刃更加深入了身体。
看上去就像自己凑上去受死一般。
“呜……咕……”男人发出微弱的声音,手指攥着宁海的衣服,双眼目光已经开始涣散。
宁海用身体支撑着男人,双足稳稳地站立在地面上,没有被男人扑倒。
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黑色眼睛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似乎最深诡的黑夜。宁海握着镰刀,轻轻叹气道:“啊……遗憾腹。”
从某种意义上,男人的联想命中了某种事实。
宁海挥动镰刀攻击的位置,正是武士通常的位置。他年纪不够大,身高还不足够高。命中脖颈很容易失手,反而是肚子非常容易成功。
男人手指抓在宁海身上,用力地似乎想要将宁海捏碎。
如果他更戒备一些,他确实有一把捏碎宁海喉咙的力量。
但这份力量到此时已经无用了。
宁海的叹息声轻而缓,如同风雅的贵公子在咏叹落梅。然而房间里并没有一片梅花,破旧的屋子里只有淡淡的霉味和酒臭。叹息着的宁海一把推开男人,如同介错人那般,一刀斩向他的脖子。
镰刀很钝,连割一块猪肉都很费力。
不可能斩断骨骼将人首落,宁海也没有抱着那样的打算。
但也并不需要做到首落那一步。
在宁海的视野里,马赛克高高喷涌起来,溅在墙上地上,以及……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