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整个清桐院都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细云惊得睁大了眼睛,云夫人拽着谢明意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辛老夫人手中的拐杖直直地摔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嬷嬷怕她支撑不住上前扶着她的手臂到榻上坐下,却反而被她的手掌抓住,抓的泛了白。
“意儿,你是说腹中已有了身孕?”云夫人命清桐院的婢女婆子们退下,美眸盯着谢明意的小腹,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悲还是喜。
若是有了身孕,腹中孩子的生父不用说定是那镇北侯,可是,意儿已经同镇北侯和离。镇北侯府的李老夫人是个浑然不讲道理的,和意儿之间有了隔阂,重回镇北侯府那可怎么是好?
可云夫人自己子嗣艰难,知道孩子来的不易,这孩子是定要留下的。
当真是天意弄人!
辛老夫人歪在榻上,背后是婆子垫的大迎枕,她年岁大了,不宜过度激动。但此刻,她的眼中涌出无限的欢喜,老迈的身体仿若有了活力。
“林大夫诊治的不会有错,他说有喜那定是真的。”几乎是呼吸间,辛老夫人就滋生了一个念头,这个孩子若是男孩就要姓谢,将他充作谢太傅的嫡孙,百年之后谢家也就不愁香火承继了。
“没错,我的确有了身孕,林大夫说刚满三个月,如今还未显怀。”谢明意既然决意要留下孩子,索性就将话全部摊开了。
“不止,林大夫还说我腹中怀的是双胎。”她知道云夫人多愁善感,想的多些,对着云夫人扬起了笑容,“母亲,兴许从现在开始,您就可以准备孩子们的小衣服了。”
她神情轻快,言语间对着腹中未出世的孩子很是期待。云夫人看在眼里,不忍让女儿担心旁的,只作高兴之态,“可见千佛寺求子是个灵验的,过些时日,府中多与寺中一些香油钱。”
“什么香油钱?”门外传来一道郎若清风的声音,谢明意朝外看去。
谢太傅深红色的的官服还未褪下,他鼻梁上略有些细小的汗珠,可见是下了朝就匆忙赶到了这里。谢明意瞥了一眼他身后神态焦急的管家,心中恍然,辛老夫人与云
夫人不和,偏偏谢太傅上了朝府中只剩她们两个主子。
想必一旦两人起了争执,谢太傅会第一时间赶过去调和,今日定是管家看辛老夫人来势汹汹,守在府门口和谢太傅禀报,谢太傅才会官服都未换就到清桐院来。
“谢郎,天气越发炎热了,你缓着些。”云夫人拿了一方帕子动作轻柔地为他擦拭汗珠,谢太傅拉着她的手,仔细地看了一遍才松了一口气,笑道,“无碍,今日大朝会久了些。”
谢明意默默地往一旁挪了挪,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水,又拿起茶壶替谢太傅注了一杯。
辛老夫人看见冷哼了一声,语气带着刺,“还未到七月,楚京可比不上锦县那么炎热。娇气!”
云夫人手指顿了顿,欲要将帕子收回,结果被谢太傅握住了手,放在手心。
“方才我在门口听到香油钱几个字,夫人和母亲可是想要去佛寺?”谢太傅一手端起青瓷的茶杯,慢慢地啜了一口,含笑转移话题。
“谢郎,并不是拜佛之事,是,意儿,她有孕了。”云夫人迟疑了一下,将此事告诉了谢太傅。
谢太傅脸上一僵,猛地看向悠哉悠哉饮茶的谢明意,神色复杂,“意儿准备如何?”有了身孕是好事,可无奈来的不是时候。
他看好自己的学生顾景同,有意让意儿嫁给他,没想到才起了一个念头,女儿居然被诊出怀了祁朝晖那厮的孩子。
“明意腹中的孩子是我谢家的子孙,自然是要好好的养着。”辛老夫人敏锐地察觉到谢太傅言下之意,在谢明意还未开口之前沉声说道。
“父亲,祖母说的没错,我要生下他们。”谢明意手下摸着小腹,“他们生下来就姓谢。”
闻言,辛老夫人喜不自禁,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显得面色柔和了几分。谢太傅却许久都未说出话来,手中摩挲着云夫人的手掌,略有些怅然。
谢家无后是辛老夫人的心结,在他的耳边念叨了十几年,他的心中也有些淡淡的遗憾。“意儿,你对镇北侯是否还有情意?”谢太傅拧着眉头沉思了片刻,开口问道,孩子一旦生下来,女儿同祁朝晖的牵扯也就理不开了。
谢明意抬起眼眸,唇畔噙了一抹浅笑,斩钉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