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奉楚惠帝的旨意离京亲去河安,几位王爷的母族扑了个空,只好将联姻一事暂时搁置。
同时,临安王世子妃江氏与镇北侯私会于朝云阁被有心人得知,江氏在世家中的地位与日俱增,受到诸多女子艳羡。
“小姐,那江氏还真是不要脸面,为临安王世子守节一年之期还未过,她就这么急不可耐地与人私会。”细云自从知道谢明意怀有身孕,听到和镇北侯相关的消息总是不由自主地记在心里,对江氏语气不善。
“莫要再提江氏了,他们如何与我无关。细云,去帮刘嬷嬷收拾物什,稍后我和母亲一起去千佛寺。”谢明意慢悠悠地用了一碗补汤,身心放松地倚在小榻上微微阖了眼睛。
江宛宛出身世家,不是不知分寸的人,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现出同狗男人旧情复燃,定有所谋。四皇子满月宴在即,河安距楚京两日便可到达,临安王和临安王妃如若赴宴,得知了江宛宛冒失的举动,定是要出言斥责。
这个时节点,江宛宛应该低调才是,反常即为妖,就是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猫腻。
不过,想到四皇子的满月宴,谢明意稍蹙了细眉,谢太傅官居一品,按照规矩,太傅府家眷要去觐见皇后。可她有喜的事目前最好还是瞒着,那日她便不去赴宴了吧。
“小姐,马车已经备好了。”正在这时,刘嬷嬷入内恭声唤她。
谢明意回过神来,微微颔首。
千佛寺是楚京有名的古刹,前去跪拜的香客众多,香火旺盛。马车平稳地到了千佛寺门口,谢明意和云夫人坐在马车上打开小窗往外看,男女老少,往来不绝,兼有小贩货郎在此叫卖,糕点茶水摊子也多如牛毛。
云夫人似乎是很久都未出门看到这样热闹的场景了,一时竟有些怔然。谢明意看在眼里莞尔一笑,“母亲,千佛寺的斋饭听说甚是美味,我们可以品尝一番。”
“我们进去吧。”云夫人先下了马车,后婢女又扶着谢明意下车。
不出意外,容貌上乘的二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昂着头似有似无的往这边看。待看到她们身后的数个婆子还
有几名人高马大的护卫才收回视线,高门大户的夫人小姐,不能轻易冒犯。
谢明意一进来寺门,身体遵循之前的记忆,带着云夫人到她曾经祈福的佛堂。那里的沙弥对着她似乎还有印象,双手合十微笑以对。
“师父,信女要到送子娘娘面前还愿,想问这里面可有什么讲究?”谢明意语气平和地询问,说到还愿之时眼神带着温柔。
面前这是一名怀了身孕的女子,沙弥脸上笑意更深了,缓声道,“我佛慈悲,女施主心愿既已达成,就到佛前亲自献上一只荷花吧。”
谢明意根据他的指引,一一照做,再次跪在蒲团上,她的心境蓦然平静下来。想起几日前做的梦,她心中默念,从此刻起她就是谢明意,她会保护好孩子和家人。
身后云夫人往刘嬷嬷等人处使了个眼色,婆子们会意拿出封好的银钱放在了功德箱旁。数排银锭子惹人注目,就连沙弥都晃了神。
“女施主心系我佛,我佛定会保佑女施主儿女双全、与夫君相亲相爱,一家人幸福美满。”沙弥不明内情,说着同往常一般的吉祥话。
谢明意听在耳中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看着那些银锭子心中道,香油钱可以收回吗?儿女双全是真的祝福,与夫君相亲相爱,狗男人的话那还是不必了。
沙弥看着她盯着银锭子幽幽的眼神,心脏一跳,莫非是自己说错了话?
“女施主面相大富大贵,是受夫君宠爱、儿女孝顺的命格。”扯着微笑,身为千佛寺的沙弥绝不认输。
“师父,我听闻贵寺的斋饭远近闻名,不知可否带我们去品尝一番?”谢明意岔开话题,不愿再为难生活不易的沙弥。
“各位施主,这边请。”沙弥闻言松了一口气,伸手为她们引路,斋饭寺里多的是。
见状,云夫人嗔了谢明意一眼,谢明意颇为无辜地耸了耸肩,一行人往斋堂而去。
千佛寺占地面积广,斋堂的位置距离佛堂有好长一段距离,谢明意欲云夫人走走停停,欣赏寺中的风景。夏初时节,寺中郁郁葱葱的树木看在人眼中心旷神怡,时而飘来阵清风,吹在人脸上更觉惬意。
“顾师兄?”快到斋堂之时,谢明意一行人与两名男子迎
面撞上,一名男子着青色广袖衫,落拓潇洒,面容清隽,正是谢明意曾在谢太傅书房见过的顾景同顾师兄。他身旁跟着的褐衣男子是他的书童,手中拎着一个硕大的膳食盒。
在千佛寺看到谢明意,顾景同波澜不惊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待看到谢明意身边的云夫人,他恭敬拱手,“景同见过师母。”
云夫人是认得谢郎这位得意弟子的,对他也很有好感,点了点头道,“景同不必多礼,不知景同今日到千佛寺何事?千佛寺求姻缘可是十分灵验。”
顾景同父母早丧,如今已过弱冠之年,云夫人作为亲近的长辈,难免关心一下他的婚事。
谢明意在一旁,闻言微微挑了眉,这位顾师兄相貌隽永、气质高华,又在大理寺为官。如今,竟还未娶妻吗?倒是难得一见。
“师母说笑了。今日是家母的冥诞,她生前最喜用千佛寺的斋饭,景同今日到千佛寺是为了斋饭而来。”顾景同轻轻一笑,淡漠的眸子活泛起来,看得在场的几个丫鬟红了脸庞。
“景同一片孝心。”云夫人开口赞他。
谢明意也颔首笑看他,开口说道,“既如此,顾师兄还是快快离去吧,若是误了伯母的诞辰就不美了。”
“景同告退。”顾景同不经意间扫了一眼谢明意披散在肩上乌黑的发丝,不慌不忙地离去。师妹今日作未出阁的女子打扮,想必是到这千佛寺求姻缘了。
思及老师谢太傅这几日频繁与他在书房交谈,偶尔间说起对师妹的疼爱,他心中模模糊糊有了一个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