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很少将江衍亲手送给他东西拿出来,生怕损坏,可今日却破天荒想看看这灯,又取出两条写着字红绸来。
上面隐约能看到歪歪扭扭字是他,而紧紧系着另一条,是当年江衍与他一同写下愿望。
查尔斯后来到底是忍不住去将这红绸取回来了,可取得不太及时,上面字迹早就模糊不清,隐约看出写了一行字,这样两条破烂绸子,却也让他宝贝紧。
他无事便猜测这红绸上写是什么,后来猜着,应该是与自己一样心愿,仔细对比,竟发现字数一般无二,心中开心了许久,想着他们也算心有灵犀。
可余后又是失落,便恼怒将这推测打翻,心道:等江衍回来,一定要问清楚究竟写了什么。
如今他将这红绸也翻出来,趴在桌子上等着子时,心中隐隐期待着话本中分隔十年归来心上人,如今他们已经隔了十个十年,也该凑够了数吧?
然而直到他守着灯与红绸睁眼等到了天明,江衍也没有出现。
外面又工匠归来,查尔斯默默收起了东西,心想,什么话本故事书,果然全都是骗人。
可他竟然没再觉得失望了。
大概是期待年月太久,甚至让他已经觉得习惯了,查尔斯甚至开始想,原来一百年,其实也没有多长。
他可以继续等。
直到燥热夏月渡过,秋风扫落了树叶,天空又开始飘起雪,查尔斯才没再去凡界盖龙神庙。
夜梵驻地是个观雪景好地方,铎灵建了座大宅子,雇了几个小妖精做仆人,有模有样提了夜府二字,夜梵疑惑跑到他身边问:“娘亲,为什么不是铎府?”
铎灵揉揉他好奇脑袋:“这是你驻地,我又不会常住,自然是夜府……等等,你小师叔呢?”
夜梵眨眨眼道:“他一来就说外面冷,又钻回屋子里去了,抱着一堆笔墨,画画呢。”
说是画画,可这些年来,查尔斯只会画一种画,就是江无一画像。
铎灵叹了口气,呼出一团白雾:“罢了,随他去,他也是心中太苦了。”
苦了一百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而正在暖暖屋中画像查尔斯,其实却并没觉得又多苦,反倒是精细将人像勾勒,觉得很是开心。
换做百年前,别说让他如此仔细画一幅画,就是叫他画只小虫子也难,这些什么笔墨纸砚,他一个也不想碰,如今倒是生生磨了性子,丹青绝妙,堪称画工精绝。
而他画出人像也栩栩如生,画上人已经全描刻好,只差一双眼睛,没有动笔。
查尔斯画画姿势总是很奇怪。
比如现在,他就直接坐在桌子边上,一副随时能掉下来样子,却是对着画上空洞眼睛深思。
足足考虑了一刻钟后,他才想到什么,语调微扬。
“我就说差些什么嘛!江衍眼睛里,应该有我才对!”
说罢,自己却又忍不住笑起来。
等笑了几声,他正俯身准备提笔,却骤然察觉有人靠近自己。
查尔斯眼神一厉,整打算将这偷偷接近人擒住,却忽然毫无预兆被人从背后拥进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