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迎了上去听那婆子说话,再快步回来低声和文皎回道:“夫人,衙门那边儿已经开完了堂。卫太太还生死不知,所以还暂没决断。因不
是夏奶奶亲动的手,就只先把动手的丫头宝蟾收了监。”
文皎点头,吩咐道:“盯紧些,只要公正判案,不必以国公府的势压人。”又问:“卫氏怎么样了?”
小满道:“虽然有太太送去的参暂吊着命,只是卫太太是磕着了头,血又流得太多,人就没醒过,怕是……”
文皎问:“还能撑多久,知道吗?”
“今晚大概是无虞的,明儿就不知道了。”
“现在去悄悄儿的把杏姑娘接来,说我有话要和她说。”
小满点头,问道:“夫人,那这事儿要不要暂瞒着外头些?”
文皎看了一眼林海,道:“不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告诉林明和他带去的人,若有人问,照实说就是了。”
小满转身过去。和那婆子说了几句话,婆子又急步往外走。
林海看着文皎,笑问道:“月娘又要忙了?”
文皎只是叹气:“赶紧趁着上午弄完,下午还能清清静静的过半天。”
只可惜林昌家离林府有些距离,一来一回就是快赶车也得大半个时辰。
林海文皎逛了半上午的园子,已是接进午时,直到吃过了中饭,小满才悄声在文皎耳边回道:“夫人,杏姑娘到了,暂在耳房等着。”
黛玉几个都看向文皎。
官司都打上了,事儿相瞒也瞒不住,文皎便笑道:“有些小事,我下午告诉你们。现在你们都先回院子去罢。”
孩子们都纷纷起身告退,林海也起身,装模作样道:“夫人,那小的也先出去候着?”
文皎笑锤他一下,指着卧房道:“闹什么闹,真是的。你先去躺着歇觉,我和杏儿说了话也去歇一会儿。”
林海看文皎心情不差,才笑着转身往卧房走。
丫头们这才把林杏领进来。文皎抬眼看去,见是一个穿着湖蓝色上衣,浅葱色裙儿,梳着坠马髻的年轻姑娘,样貌清秀可人,只是哭得双眼红肿,行来时尤止不住的抽噎。细细看去,眉眼和黛玉略有一二分相似。
文皎六七年前去苏州时见了林家族人,林家人就没有生得不好的,最差也是相貌平平,只要稍微打扮就能焕发颜色。
当初给英莲挑夫婿时,文皎也是看中了林昌生得虽然不如柳湘莲那般风流
潇洒,却也是样貌端正。
而林杏是林昌亲妹,底子本就不差,再加上由白霜陈嬷嬷教养了两年,举手投足之间更显气韵,又添了两分舒服。
看她哭得都快喘不过气了,举手投足礼节却分毫不差,文皎本就因陈嬷嬷白霜的信对她印象不差,现下不由心内对她添了两分可怜,便朝她招手道:“快起来,过来罢。”
林杏一步步往前行,心内又是伤心,又是紧张万分。
她知道爹娘和哥哥都得罪狠了国公府,明二哥和二嫂子对爹娘哥哥都极冷淡。但陈嬷嬷和明二嫂子却愿意教她这些东西,她也知道其实都是夫人的意思。
陈嬷嬷和二嫂子偶然露出夫人的一言半语,让她知道夫人既慈和又严格。府里上下人人都敬爱夫人,又畏惧夫人。
夫人是三月十六到的京城,她和明二嫂子说想去拜见夫人,亲自谢恩,
明二嫂子说知道她有心孝顺,只是夫人才回来,必定极忙,未必有空见她。明二嫂子先把这事儿报上去,等夫人有了空,自会找人请她的。
没能见成夫人,林杏又是失落,又是松了口气,又不免想象夫人见到她会问什么,和她说什么话,她得怎么答才不失礼。
夫人回来了,明二嫂子也不像以前一样日日都能在家里教她,经常是清晨出门,天黑了才回来。
林杏没了人看管,却一点儿也没懈怠,甚至更加用功练习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