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长得倒是好看,但脑子好像不怎么好使。
但看他明显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若是遇到屠城那种事换了旁人早就崩溃了,而少年似乎还留有一丝神智,艰难地清醒着。
“害。”奚孤行故作轻松说,“没事的,竹篪而已,丢了就丢了,我再给你做一个
呗。”
奚孤行刚说完,沈顾容的两行泪就瞬间流了下来。
奚孤行:“!!!”
奚孤行吓得都要跳起来了,手足无措道:“你……你别哭啊你,别哭,我、我哪句话说错啦?”
沈顾容安安静静地落着泪,小脸苍白如纸。
奚孤行安抚了半天都没用,只好干巴巴地站在那。
不知过了多久,沈顾容长长的羽睫一颤,讷讷道:“多谢你。”
他总是在道谢,奚孤行愣了一下,自觉自己没帮到什么忙,只好别扭着说:“没事,你……”
沈顾容轻飘飘地打断他的话:“劳烦您能杀了我吗?”
奚孤行一愣:“什么?”
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将“杀了我”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一时间奚孤行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沈顾容声音软糯,带着些哭泣后未散去的哭音,听着像是在撒娇。
“杀了我吧。”沈顾容轻声说,“多谢你。”
没了京世录,他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先生。
没了京世录,先生……也不会来寻他了。
奚孤行脸都白了。
就在这时,离更阑大大咧咧地跑了进来,笑吟吟地将一根竹篪塞到沈顾容手中,道:“喏,这个是你的吗?”
沈顾容一愣,立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抬手一寸寸抚摸着那根竹篪。
他不记得竹篪是什么模样了,但大致也没多少差别。
沈顾容又开始安静地落泪,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寻死了,仿佛方才那句撒娇似的求死,只是脑子一时糊涂的胡话。
只要给他一丝希望,哪怕那希望是在百年千年之后,他都能强迫自己撑下来、活下来。
奚孤行瞪了离更阑一眼,传音道:“你拿别人竹篪干什么?”
离更阑一笑,并没有说话,袖中藏着的真正的京世录微微闪着光芒,被他用修为强行按了下去。
奚孤行没再理他,等到沈顾容平息了下来,轻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沈顾容呆了许久,才喃喃道:“奉雪。”
奚孤行:“嗯?”
沈顾容抬起头,眸子涣散,失神地盯着虚空,低声道:“沈,奉雪。”
自那之后,离南殃将其收为了徒弟,但却不授他任何东西,毕竟常人都知晓
,凡人之躯入道极难,可不是蜕一两层皮就能解决的事。
沈顾容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在蜜罐里长大的,怎么可能受得了那种非人的痛苦。
沈顾容不提,南殃君也没有强求。
不知是不是离南殃的授意,离人峰上下对沈顾容都很好,林束和研究了好几年,特意给他做了一条能帮助视物的冰绡,就连心高气傲如朝九霄,也经常从风雨潭跑过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