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凌疑转过头,不再看向窗外。
再有十几日,就是除夕了。
徐应白依旧没有醒来。
他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胸口微微起伏着,他的脸色仍旧有些许苍白,但相比之前已经好上许多了,手也不像之前冷硬得像块铁,而是逐渐有了温度。
付凌疑垂下脑袋,凑近徐应白。
他像某种动物一样,先是用脑袋蹭了蹭徐应白的手指,然后趴在徐应白旁边,轻柔而小心地捂着徐应白的手,感受徐应白身上的温度。
指尖传来的,细微的血脉颤动让付凌疑感到心安。他深吸一口气,小声对徐应白道:“快到除夕了,你要是睡好了的话,就早点醒过来吧。”
他说完,偏殿内就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没有人回答他。
良久,付凌疑轻轻支起身,伸手小心地将徐应白鬓边乌黑的碎发撩开,哑声道:“没事,多睡一会儿也好。”
前世的那三年相比于现在就是大巫见小巫,不就是多等一些时日吗?付凌疑靠在徐应白的床边想,如今现在已经很好了。
至少徐应白是活着的,有常人的体温,有心跳和呼吸,而不是一具被冲入江河找不到尸体的死尸。
从白天深夜,雪下了停,停了下,等到两更天的时候,雪又大了起来,庭院内的枯枝被风雪压断,发出一声重响。
付凌疑猛地惊醒,乌黑的瞳眸闪过一丝冷光,他下意识握紧随身携带的短匕,脊背都弓了起来,一副随时准备跳起来和人搏命的样子。
等过了许久,他发现那只是枯枝被风吹落在地的声音,才缓缓放开自己握着刀柄的手。
他定定地看了徐应白一会儿,目光逐渐柔和下来,然后他扯了扯因为刚才动作而掉在地上的一张薄毯,重新把自己团起来,窝在徐应白的床旁边,垂下脑袋重新休息。
等付凌疑陷入睡梦中,徐应白放在柔软锦被上的手,轻微地动了动。
他其实很早就有了断断续续的意识,偶尔也听得到周边人细碎的声音,能察觉得到别人的触碰。
可是身体太过疲累,徐应白因此一直没能睁开眼睛,往往是有了一会儿意识,就会陷入一阵长长的沉睡之中。
他也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只察觉到每一次意识苏醒,身边都有一个人在陪着自己。
尽管徐应白的意识不甚清醒,他还是认得出来,陪在自己身边的是付凌疑。
有时付凌疑会低低地同他说话,说一些宫里宫外的事情,或者说关于谢静微、玄清子、魏珩等人如今在干什么,偶尔也会给他念些话本和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