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厌恶京都的一切!”岳者华自嘲打断她的话,“你以为,我是怎么才能在先圣要求我入朝的口谕下,来到南地的?”
“我一次次违拗京都旨意,又如何能在南地安然无恙?”
“我曾走遍大睿,行过不止万里路,又为何会到了南地,竟会水土不服?”
傅绫罗呆住了,震惊看着岳者华。
他话里的信息量太大,若非她知道太多不该小女娘知道的……知识,大概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岳观南……”
“不要怜悯我,我不需要。”岳者华走到桌前,微微笑着看她,“请不要可怜我。”
他早知怜悯无用,只会让他记起自己生在一个多么令人作呕的世家,有个能将子嗣当做货物送上台面的父亲。
其实他从没有成为一个普通儿郎的机会,也没那个运道与傅绫罗这样美好的女娘花前月下。
既如此,他想成全自己,也不妨成全傅绫罗,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的骗局。
想骗过纪忱江和傅绫罗,他就先骗过了自己。
傅绫罗莫名鼻尖发酸,“岳观南,曾经说过的话,我不喜说第二遍,可对你,我想多说一次,有些事你当知道,做了就无法回头,你……”
“阿棠。”岳者华的笑有些勉强起来,他无奈叹了口气,“别说了,没用的,很多事情来南地之前我已经做下了。”
傅绫罗眼眶发红,她不懂,岳者华到底要做什么?
见傅绫罗目露不解,岳者华并不解释。
他不只是收买崔永福,也不只是给先圣下了暴毙的毒,这肮脏的世道,他是一天都不想活了。
只是没想到在南地能遇到如傅绫罗这样投缘的友人,送他一场不真实的快活。
她和阿钦都叫他心底最深沉的恶意无法彻底沉沦,反正要死,不如送她一场自在,也送被他连累送命的百姓、将士一个崭新江山。
岳者华垂眸,“从被迷晕了送入三皇子府,背着幕僚的恶心名声,我目的就没变过,我只想毁了一切,那个畜生也要死,我的手段没你想那么干净。”
“有时我会遗憾,没早些碰到你。”顿了下,他抬起眸子,笑意盈盈,潋滟的却是悲伤,“但我又庆幸,没在京都碰到你。”
他微微叹气,“唯独不该受罪的,是无辜将士。”
傅绫罗心下一紧,“你做了什么?”
岳者华轻声说着,每一句话都叫傅绫罗胆战心惊,“文临和殷月奴会在军营宣旨,要求纪家军北上平叛,若驻军不从,罪同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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