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绫罗从半夜惊醒就一直不太舒服,在医帐里忙活许久,肚子也隐隐约约地疼,她不敢叫人知道。
现在得知纪忱江在,她放松下来,肚子一阵阵疼得越来越密集,她突然就娇气了许多。
“呜呜……好疼!”
“是我的错,等你生完,回头我去领罚,好不好?”纪忱江亲着她汗湿的额角。
愧疚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叫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阿棠怀身子他不在她身边,挺着大肚子还要操心南地政务和军务,他也不在身边。
现在她疼得呜呜咽咽,他也毫无办法。
纪忱江只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也是这个瞬间,他竟又记起了岳者华的话。
那短命鬼说,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护住自己想护住的人。
也许,岳者华是对的。
常府医和祈太尉、王府丞的夫人,并着杨媪匆匆自老宅赶过来。
常府医已经得知纪忱江受了重伤,特地跟祈太尉和王府丞的夫人说了。
二人一进帐篷就故意粗着嗓子,叫纪忱江出去。
“女娘生孩子,男人别凑在这儿碍眼。”
“都快点出去,赶紧将屏风抬过来,动作快点!”
纪忱江被推出医帐时,心里暗暗下了决定,但更多还要从长计议,他也实在撑不住了。
像是知道傅绫罗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他,一出帐篷,他就轰然倒地。
乔安早准备着,咬紧牙,红着眼将主子扶住,立马有人过来,轻手轻脚将纪忱江抬到旁边刚起的小帐篷里。
他们都知道,王上定是不肯离夫人太远的,万一夫人想起来,看不见人也总归是不踏实。
就近些,常府医也好两边跑。
医帐内,祈夫人和王夫人都特别紧张,杨媪也提着心。
都说七活八不活,按日子算,就差两天九个月,几个人一点心都不敢分,生怕傅绫罗出问题。
一盆盆血水被端出去,又一盆盆热水端进帐篷。
周围的百姓们多都跪在地上,祈祷绫罗夫人平安生产。
跟随纪忱江回来的铜甲卫们略有些意外,他们才离开不足一年,绫罗夫人的威望就这么高了吗?
岳者华在谋算方面,确实算无遗漏。
傅绫罗带着肚子里的纪氏血脉,在有可能是遗腹子的情况下,还坚持与将士和百姓们共存亡,极大成都地安抚了人心。
加之南蛮来袭,此次仗打得艰难,这会子正是大家对傅绫罗最感激的时候。
在他们心中,同生共死的傅绫罗确实已堪比定江王,甚至因为她更柔弱一些,得人心比纪忱江更甚。
起码,就没听到有祈祷定江王平安无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