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身上实在是烫得吓人,孟朝莱的手往下伸展,确认了这毒菌子的确烈得厉害,心中担忧十分。
孟朝莱拉起莫惊春的手,掌心相贴,小心地往莫惊春的经脉中输入灵力,尝试着缓和理顺这股毒性热气。
但送了一刻钟的灵力,却一点也没缓解症状,还仿佛给幻觉提供了力量。
莫惊春的意识更加迷糊,身上火烧似的,像是要胀裂开来,甚至无意识地动了动,磨蹭着孟朝莱冰凉的掌心。
孟朝莱的眼睫颤了颤,他站在床边,没有坐下。
借着木板缝隙间透进来的光,孟朝莱凝视着莫惊春酡红的面颊,胸膛起伏快了几分,眉间的忧虑忽然变作另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深色,右手慢慢滑去。
他的手纤而白,却极有力,握的向来是忘尘剑柄……
眼下却得斟酌着力道,慢慢来,以免弄伤人。
……
“小莫大夫在吗?快让我进去,刘老汉又高烧了,你快让我进去!”
“小莫大夫要休息!你让人家再休息会。”
“可是,可是——”
“你给没脸没皮不害臊的,小莫大夫也不小心吃了毒菌子,阿丹刚帮他解了火,你现在冲进去算什么事。”
“啊?我知道张老四也吃了,和他媳妇大白天乱来一通才消停,你说的小莫大夫和阿丹妹子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知道还问?”
莫惊春迷迷糊糊转醒,神智还没来得及开始运转,便听见一门之隔外,有几个村民在低声争执。
什么乱来,什么解火?
他反应不过来这些词,但腰间腿上的舒胀酸软却渐渐抓回昏睡前的记忆。
他好像喝了一碗菌子粥,然后身上慢慢热起来,像是中了某种催丨情物,不过幻觉来得比热流更快,眼前耳边尽是光怪陆离之景。
他没办法继续给伤患看病,强撑着回到屋里躺下,逐渐就失去了意识和对身体的掌控力,只依稀记得身上那把火烧得越来越旺,然后……就有人进来了。
莫惊春背后一凉,猛地坐起来,意识到那处果然有些不大对劲的陌生感觉。
他动作太快,屋里又漆黑,有什么东西砰地被他撞落在地,哗啦啦一阵水声淌开。
莫惊春的心脏不明所以地开始猛跳,他跳下床推开门,把天光放进屋内,照亮了地上被他撞掉的铜水盆。
这铜盆在山村里是稀罕物件,村民们把他送给一看就爱干净的小莫大夫洗漱擦脸用,平时不会装水,都搁在架子上放好。
如今却盛满了水放在床头,一张浸湿了的帕子原本搭在盆边,眼下也一起落进泥地里了。
水痕一点点向外蔓延,站在门口的男男女女几个村民被莫惊春突如其来的开门吓了一跳:“小莫大夫,你醒啦?身体感觉怎么样?”
莫惊春喉咙干涩,不知为何几乎说不出话来:“我……我……阿丹姑娘在何处?”
“我看到她去河边了,你去找她吧。”
莫惊春的手还在发抖,脚下却片刻不停地往河那边冲去。
跌跌撞撞穿过一片茂密幽深的树林,终于在一处清澈的水流边找到了李阿丹的身影。
他正蹲在河边洗衣服,莫惊春远远一看,认出那竟是、竟是……自己的里衣和亵裤。
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孟朝莱用流水清干净皂角水,准备再把衣服淘洗一遍,却忽然听见身后有急促起伏的抽气声,回头一看:“莫仙长,你醒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莫惊春记得李阿丹今天早上穿得不是这一身,她也换过了衣裳。
方才听到村人们的交谈,又看到此情此景,莫惊春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吗?
“仙长?”孟朝莱白若瘦芙蕖的面容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