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才的焱火与怨气化血肉又算什么?
孟沉霜沉吟半刻:“鬼使大人,你还有那种能燃烧怨气变成火的水吗?”
裴练鸥大惊失色:“燃火之水一触怨气就会燃烧,你绝对不能靠近。”
“我不靠近,只是想请大人帮我做个测验。”孟沉霜泼了茶杯里的水,用魔气割开掌心,放出半碗血递给裴练鸥,“把这碗血倒进燃火之水中,看它可否燃烧。”
裴练鸥对孟沉霜在焱灼狱外烧成火球的样子心有余悸,接过装着血的茶碗以后,退后数十步,又用另一个茶碗装了半碗燃火之水,用鬼气控制着,往里面滴了几滴血珠。
大火刹那间从碗口窜起十寸,像一只突然探出头的蟒蛇,烧灼时的疼痛又在孟沉霜身上若隐若现。
他闭了闭眼,不去看火,疼痛就消失了,只不过是幻觉而已。
滴进去的血不多,大火只烧了片刻便自行熄灭。
但这足以证明孟沉霜的猜测,有浓浓的怨气正盘踞于他的血肉之中。
怎会如此?是因为魔君燃犀是从幽冥九泉诞生,因而体内蕴含大量怨气吗?
“鬼使大人,你可曾听闻过魔君燃犀这号人物?”
裴练鸥:“近日来新死的魂魄口中偶谈起过这凡间名号。”
大概魔君燃犀不是从冥府之中诞生,只不过是阴差阳错从九泉深渊爬出来罢了。
系统说过燃犀没有过去,既如此,又能有什么怨憎。
而孟沉霜亦没有什么怨憎,这股强大的怨气究竟从何而来?
裴练鸥见他沉思许久:“李公子,我也有些事想问,不知李公子可有空闲?”
孟沉霜抬起眼帘:“鬼使大人请讲。”
“李公子可知,裴汶如今过得怎么样?”
“他是天尊,又领辑案台掌事之职,声名显赫,公事繁忙。”
孟沉霜上一回见裴汶,还是倚泉寺之乱。
“他身边可有什么人吗?”
孟沉霜眉峰微抬:“鬼使大人指的是什么样的人?汶天尊交游广泛,身旁自然来来往往。”
裴练鸥默了默,似在思索,随后斟酌问:“他如今是否婚配?”
()此话一出,孟沉霜的动作忽然顿住了,望向裴练鸥的目光多了几分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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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殿内烛火幽绿,尽头的窗望出去,只有压抑黑暗的冷岩。
判官主案上垒着几近半人高的公文卷椟。
不知道卢荜风是觉得坐在这堆书册后不方便与谢邙交谈,还是他适应不了坐在比这个人更高的位置上,请谢邙转到屏风后的小几边对坐。
“谢仙尊想问几件事?”卢荜风脸上的褶子随着他开口,越陷越深,完全是个皮包骨头的垂暮老者。
“三件。”
“谢仙尊是否愿意回答我一个问题,来交换这三件事的答案?”
谢邙看了卢荜风片刻:“可以。”
“请容我先问,念陵是六百年前昭宗陵寝,仙尊与李公子如今忽然入内,是因为忆起了什么踪迹吗?”
“忆起?卢大人这是把我错当做故人了?”谢邙答,“容貌形体都只是皮囊,即使相似也证明不了什么。”
“一具皮囊或许是机缘巧合,但仙尊与李公子结为道侣同行,我不能不多想……况且,没有人会无缘无故闯入他人陵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