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这两个说着要在自己落脚的住客一夜未归,回来时把衣服都换了,不由冷哼一声,挑着扁担走了。
在外面闹了一整夜,孟沉霜回屋坐下,刚翻出一叠纸墨,准备让谢邙把桐都舆图画下来,两人聊聊正事,谢邙忽然起身出户:“此去蓬山上有气运汇聚的气息。”
“现在?”
“现在,正在汇聚,走!追上去!”
清晨的宁静骤然破碎,谢邙与孟沉霜立刻冲出沧舟居,兔起鹘落,顺着气运气息一路追去。
穿过茂密的竹林与青山道,两人直奔向山头。
谢邙:“那气息在地下,正在往北行。”
但他们不能现在在裴家主宅里打个洞钻进地下,只能一路往北边山峰上冲。
晨间已有起身的裴氏子弟,两人避开山阶,专挑野路走,沿着西北方向上行。
不多时,一道南北延伸的灵力屏障现于二人眼前,是北院与东院的分隔之处,气运踪迹还在更西。
情况不明,两人不宜强闯,先继续顺着北向奔走,直至看见峰头,谢邙道:“踪迹停下了,终点就在西面北院地下千米。”
()“那我们——”
“你们来这儿干什么?”一道干哑的声音打断了对话。
孟沉霜骤然回头,见裴练沙正在山顶上的一处水井打水,十分不耐烦地看着这两人又闯进自己的视野。
“到处走走。”孟沉霜把谢邙拉到身后,自己走过去闲谈,遮掩来意,“杜康君这么早就来打水?我记得沧舟居中有一口井。”
“打水,酿酒。”裴练沙把装满水的桶从井里拉上来。
“这口井水好?”
“你自己尝尝。”
孟沉霜也不客气,鞠了一捧水喝,果然甘甜清冽,而且……
“好浓的灵气。”
“只有这样的水能酿竹实醴醪。”
孟沉霜的手顿住了:“竹实醴醪不是上古时代的美酒吗?”
裴练沙斜瞥:“你以为那些人天天来找我要什么酒?竹实醴醪大益修为,才人人追捧。”
“也有好喝的原因在。”孟沉霜道,“不过竹实醴醪难酿,竹实几十年才成熟一次,醴泉更是无处寻踪,这口井里的泉水竟可以替代?”
“北院山顶上有一口醴泉,这口井和它同用一条此去蓬山水脉,只是醴泉井深千米,这口井不足千米罢了。”
千米地下,气运终点。
谢邙与孟沉霜对视一眼,国朝气运会是被送入醴泉地下吗?
裴练沙把扁担穿进两只木桶的提手,抗在肩上要往山下去:“你们走不走?”
“一起走。”
三人一路下了山,回到沧舟居。
裴练沙不知是忽然看他们顺眼了,还是可恨这两人竟完全没听过自己酿酒的名声,到屋便送了一坛酒过来给他们尝,自己转身备料去了。
孟沉霜饮下一口,酒香在舌尖上散开,他挑了挑眉,看向谢邙。
谢邙也尝了一口酒,神情中显示出与孟沉霜同样的疑惑。
这酒的味道不错,但和孟沉霜当年从朱雀大墓带回来的竹实醴醪相比,实在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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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颙颙昂昂,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岂弟君子,四方为纲。”
童声清稚,一群不满十岁的裴氏子弟正在知书堂中学习礼乐。
阿耶山隔着一塘红莲望着这群玉雪可爱的小孩,神情难辨。
他的身形实在魁梧,目露凶相,裴氏在旁的裴氏长老们心有不喜,却不能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