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蕊平相信盛清凝有抗衡命运的能力,可盛清凝并不信任她自己。
她没有情根,可以说早就失去了动情的可能,她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毕竟对于求仙问道的人来说,道侣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可命运好像是跟她开了个很大的玩笑,她连情根都没有,居然还会对个少年动心,还是在这个少年明显跟自己视若亲女的徒儿情谊深厚的情况下,虽然江蕊平说这是因为灵根局,可盛清凝还是会觉得难堪。
她不提,仅仅是因为她不敢面对
。
就像卫南漪的事。
其实江绪接二连三的发疯以后,她是怀疑过卫南漪处境的,也揣测过江绪话中的真假。
没等着深想,她就已经认定了江绪说的是假话。
江绪没有话语权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不敢面对。
她想应该不止是她,跟卫南漪亲近的所有人应该都她是一样的想法,她们见惯了那高高在上的临仙山大师姐,见过了卫南漪实力超群,悲悯世人的神女模样,根本无法接受那样的人跌落尘埃,变成颗粒大小的尘土,任谁都能去踩上一脚的瞎眼小兽。
盛清凝甚至不敢去想象,今日站在她眼前的不是灵根恢复卫南漪,而是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的卫南漪,她得有多崩溃。
不止是她们,卫南漪自己应当也是接受不了的。
所以盛清凝对于沈素的出现,接受的很坦然。
沈素能接受低微到尘埃的卫南漪,还能陪着她走过逆境,带着她重登巅峰,那样的处境,卫南漪要是不动心,那才是奇怪了。
她连去接受微小卫南漪的勇气都没有,更何况是对抗命运的胆量。
盛清凝感激着江蕊平的信任,同时又惶恐着江蕊平的信任。
倒是不怕自己死,可这上面还牵着沈吟雪的命。
贪财归贪财,她跟江谙可不是一路人,她知恩,她更亲近江蕊平是不假,可她也不是不敬重沈吟雪。
卫南漪的手抬了起来,又慢慢垂落下去:“清凝,你现在是临仙山的宗主,师父说过做宗主,要有不畏风浪,不惧逆境的勇气。”
给盛清凝种封禁术的意义不大。
卫南漪会的封禁术,她自己也会,实在是想解也有办法解,只是可能伤到身体。
再就是禁书上的封禁术,那种术法对施术者和被施术者都是伤害。
她记得沈吟雪的教诲,江蕊平应当也是记得的。
“大师姐,这宗主之位本该是你的,你既然回来了,不如……”
“清凝,你才是宗主。”
卫南漪听得出盛清凝想将宗主之位交换给她,可一宗之主并非是儿戏,既然盛清凝已经坐上了宗主的位置,那在身死,或者飞升之前,万万没有落下来的说法。
盛清凝还想说话,卫南漪又说:“清凝,小素是雁碧山的首领,我来做临仙山的宗主也不太妥。”
盛清凝眼睫颤了颤。
她光知道卫南漪现在跟沈素的关系,可她还不知道卫南漪有多喜欢沈素,更不知道因为沈素她改变到什么地步。
她忽然将眉一横,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沈素:“小丫头,你给我师姐灌迷魂药了!”
可以说在发现卫南漪愿意为沈素付出的超出承受范围以后,盛清凝已经有了些不悦。
卫南漪皱起眉,她并不喜欢盛清凝这样称呼沈素:“清凝,你刚刚不是这样叫小素的。”
盛清凝脸色变了变,笑盈盈地冲着沈素招招手:“小师姐夫,你过来
,我们谈谈。”
沈素看着盛清凝,扁扁嘴:“我不跟破锣说话。”
破锣?沈素居然骂她是破锣?
盛清凝僵在原地,回过神后,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脖颈,她当然明白沈素为何突然挤兑她,喉咙疼痛未消,一次次说话扯动了伤口,她好像是疼得更厉害了些,盛清凝的手没有在脖颈处停留太久,垂落下的指腹沾染了血丝,她盯着沈素道:“小师姐夫,你是真记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