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昔昂可不觉得自己写的内容有什么问题,若说有问题,那也是天寿帝,听不得逆耳忠言。
……
这么晚了还进攻,孟旧玉有点担心,“希望陛下还未就寝,若把他吵醒了,咱们父子还没开口,就先得了一大劣势。”
但不把他吵醒也不行,万一皇城司那边有什么变故,那李淮的小命就真没了。
坐在马车里,孟昔昭倒是没把这个当回事,“这才什么时辰,放心吧爹,陛下肯定是醒着的。”
孟旧玉:“……”
他想问你怎么知道,不过由于孟昔昭得了太子詹事的职务,出入皇宫比他还理所应当,知道一些皇帝的作息,好像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转过头,孟旧玉一心担忧起侄子的下场,没注意到孟昔昭的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看。
另一边,得知孟旧玉父子进宫了,甘太师乐得看见这一幕,在他看来,此局根本无法破解,那匈奴来使简直就是神来一笔,把九成的死局,改成了十成。
要不然的话,他还是准备等几天再这么干的,毕竟这时候虽说最能调动起皇帝的怒气,但他也怕过犹不及,引火烧身。
而匈奴来使来了之后,他就觉得,时机实在是太好了,不利用一下,他心痒痒。
虽说仓促了些,可如此一来,李淮必死,孟家父子必去营救他,也必遭到好面子的天寿帝的厌弃,纵使不能让他们就此偃旗息鼓,也能让他们元气大伤,更能狠狠抽太子的脸,让朝中百官都看看,一个护不住属下的皇子,有什么值得投靠的。
不过……
保险起见,他最好也进宫去,孟家人都有一张杀人不见血的利嘴,虽说这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但万一呢,还是有他在一旁看着,比较好。
于是,甘太师也难得没有早睡,而是让人备好轿辇,送他去皇宫了。
甘太师本就慢了一步,加上坐轿子没有坐马车快,是以,等他到了皇宫的时候,孟旧玉和孟昔昭已经来到天寿帝面前了。
孟旧玉对天寿帝行礼,后者最近都睡得很晚,他今天也没有召见嫔妃,而是坐在龙床上盘他的球,虽说没有被打扰到,但一想到这俩人是来干什么的,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天寿帝都不想听他客套,而是怒气冲冲的说:“休要为李淮说情!朕将汗血宝马交给他,他却克扣草料,害得二匹汗血宝马尽数归西,不杀他不足以泄朕心头之恨!”
孟旧玉早就知道他会是什么态度,也不气馁,而是继续低着头,好言相劝,他没劝天寿帝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放了李淮,而是劝他,此事干系重大,不能这么快下定论,至少要将事实证据全部捋清楚了,发现真是李淮的罪过,再罚他也不迟。
孟昔昭听着他爹一句接一句,他爹的口才真的可以,明明理由并不充分,但在他舌灿莲花之后,也能让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天寿帝是挺有自己的主意,但那都是在军事上,还有任人唯亲上,平日
的朝政,还有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一般还是听大臣的。
不然这朝里也不能有这么多能量极大的奸臣。
眼看着天寿帝的态度有所松动,考虑着是不是让李淮再多活一天,这时,甘太师进来了。
不用通禀就能进来的,也只有他能做到。
甘太师那慈祥的声音从背后一响起,孟昔昭心中便是一凛。
“孟参政此言差矣,匈奴使臣今日才面见陛下,他们这次是为了和大齐做交易而来,接下来必然常出入宫中,若使臣问起,汗血宝马何在,陛下应当如何回答?难不成要告诉他,汗血宝马已死,负责汗血宝马的官员,却一点事都没有吗?”
一个甩袖,甘太师走到孟旧玉前面,带着一脸正气盎然的表情,对天寿帝说道:“陛下,勿听信此人的谗言,李淮乃是孟参政的侄儿,他这样说,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然后伺机以权谋私,救回他侄儿的性命。如此狼子野心,完全不把陷入危机当中的大齐放在眼里。”
说到这,他转身,面向孟旧玉:“敢问孟参政,是你的侄儿重要,还是大齐的安危更重要,为了你一个侄儿,得罪匈奴,你觉得值吗?”
孟旧玉盯着他,最后却只能低头拱手:“陛下明鉴,微臣并非是这个意思!”
甘太师闻言,捋了捋胡子,看着孟旧玉,就像看着自家不成器的子侄,他用最为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最杀人诛心的话:“平日巧舌如簧,今日也辩无可辩了,可见你明知其中道理,却还要来蛊惑陛下,坐视生灵涂炭,是为不仁;明知李淮有罪还非要袒护他,是为不义;为一己私利置陛下于不顾,是为不忠。像你这种不仁不义不忠之辈,其罪当诛。”
“对,其罪当诛。”
甘太师云淡风轻捋胡子的动作突然一僵。
怎么还有回声了?
天寿帝表情阴晴不定的,显然是把甘太师的话听进去了,本来孟旧玉为他侄子求情,天寿帝觉得也没什么问题,人之常情嘛,可一听甘太师这么说,他就觉得,问题大大的有。
正在心中酝酿风暴呢,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还是出自一旁安静了半天的孟昔昭之口,殿中所有人都是一愣。
连孟旧玉都往旁边看了过去。
孟昔昭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还抬起头来,煞有介事的又重复了一遍:“甘太师所言非虚啊,若我爹真是这样,那就是其罪当诛!”
说到这,他还痛心疾首的看向孟旧玉:“爹,我们首先为人臣,然后,才为人子。李淮做错了事,那就该杀,不止该杀,该判重刑!车裂、腰斩,不,这些都不够,直接凌迟!”
孟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