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这是预备着,打海战吧……
孟昔昭有点震惊,又有点佩服,周边几个国家还没收拾利落呢,人家已经看到遥远的海边了。
琼州收复了,可夷州还在外族手中,训练水军的确应该安排上,谁知道哪天就需要了呢。
孟昔昭当二司使当了七年多,当的他都快吐了,可别人不这么想,他们觉得孟昔昭简直就是一只金母鸡,明明也没搞什么大动作,可税收年年涨,哪怕遇上荒年,人家都能从外国赚钱回来,商税那么重,商人还是像一只只勤劳的小蜜蜂,给他努力的搬运花蜜,搞得许多人心热,想要丢掉锄头,去当商人。
在机器问世之前,小农经济就是世界的支柱,即使是孟昔昭,也知道,绝不可以动摇这个根本,不然很快,齐国的经济就会崩塌。
所以他定了一个规矩,商人必须考证,而考证,必须能认字、会算数,要是无证经商跑商,抓到了,就杖责五十。
真不错,这一条,就把百分之九十五的人给卡下去了。
社会也发生过小小的骚乱,人穷会出大事,人有钱了,也容易出大事,商人的崛起,令好多勋贵家族开始眼馋,一时之间下嫁的、低娶的、炫富的,络绎不绝,财帛动人心,这五个字真是太精妙了,管他古人今人、文人武人,沾上钱,就没有能坚定说不的。
勋贵和儒生,是社会的中层砖石,他们松散但又不可或缺,孟昔昭为民争利的时候,必须考虑到他们,不然,他们分分钟造反给你看。
而这些人的造反,就不是当初江州那群乌合之众的规模了,一个搞不好,就容易要了齐国的命。
孟昔昭没事就叹气,他开始怀念天寿帝还在的时候了,那时候他睁眼一看,全是混蛋,直接闭上眼,咔咔乱砍,不会有一个无辜受害的,所以那时候他也不用动脑子,随便做点什么,就能把人送上西天。
但现在不行了,他要考虑这个,考虑那个,天知道他就是一个小语种专业的大学生而已,还没念完大学,顶多算大学中途退学,这么高难度的问题,为什么要让他思考啊?
……
崔冶回来的时候,孟昔昭已经失去了梦想,把脸砸在桌子上,半天都不起来。
听到崔冶走近的声音,孟昔昭猛地一个抬头,把崔冶吓了一跳。
两人对视,崔冶看见孟昔昭缓缓张嘴:“我后悔了,跟你在一起实在是太艰难了,咱们离婚吧。”
崔冶:“…………”
离婚这词有点陌生,不过从字义也能看出来什么意思,崔冶见怪不怪,曾经他都不让孟昔昭说这种话,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再自卑的人,这时候也该培养出自信来了。
崔冶连个表情都没变,只是问他:“热汤准备好了,要不要泡?”
孟昔昭:“要。”
何以解忧,唯有热汤。
……
崔冶靠着墙坐下,这里正好有个台阶,供他在这泡着休息用,他微微合眼,时不时撩一下眼皮,看孟昔昭又游哪去了。
大概是二四年前,孟昔昭终于克服了恐水症,克服之后,又瞬间爱上了游泳这项运动,崔冶时常会想,幸亏他和自己在一起,要是换了别人,谁能挖这么大的一个池子,供他在里面游着玩?
所以,自卑?不可能的,他现在信心可膨胀了,他觉得孟昔昭一天都离不开他。
……
跟孟昔昭不一样,他对游泳没兴趣,哪怕他游过去,也是为了找孟昔昭,做点别的事情,但孟昔昭现在看起来很兴奋,估计没有那种心思,自己过去了,搞不好还要被他骂一顿,又嚷嚷着那句,“你脑子里有没有别的事”。
所以,他还是待在这吧。
崔冶闭目养神,他今天也很累了,但凡事都如此,你不来折腾别人,别人就来折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