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岑霜收回了棋子之后,倒是自顾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样少见的卦象,她当然是不可能看错的。
但是占病则凶,又是做何解?
这段时间以来,她和二祖父针对这位应公子的腿伤,其实已经讨论过好几次了,如今也已经将大概的治疗方法定下来了。
虽然还是有失败的可能性,但是这其实也就是相当于一种自谦的说法了,毕竟不是每一种病,都能保证绝对会治好,哪个大夫敢说出这样的狂言呢?
因此,虽然对应霄说,也许会失败,但其实岑霜也很明白,这种可能性非常小,基本可以说,她认为他们俩一定能将这人完全治好。
但是现在的这个卦象上面,却分明说是占病乃是凶兆,这实在是让她有些不能理解。
对于自己的医术,以及自己的占卜都很有自信的岑霜,这会儿可真是难得地困惑住了,她甚至不自觉将视线投到了一旁的二祖父身上。
坐在一旁的方玉成,原本就安安静静地看着两人的动静,听着岑霜所说出来的那些卦象,原本心态还很是平和,不过在听到后边的话之后,连他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和小霜一样,他同样很信任自己的医术,即便是落到最差的处境,他也自信不至于让应霄真就这么废了一条腿,最差不过就是没能彻底根治而已,这应当也算不上凶的程度?
但是,方玉成先前也见识过小霜的本事,又知道她师承是谁,本事本就不差,她既然已经确认了卦象,并且将其说出来了,那也就说明,她已经判断过,并且认为自己的看法是正确的了。
然而这两件事实在是冲突得有些让他都不能理解了。
两人就这么对视一眼,岑霜跳下凳子,同应霄说了一声之后,就跑到了二祖父跟前,开始和他小声讨论起,难道是他们先前定好的那个治疗方案,其中有什么疏漏?
还是说,这位应家少爷身上,还有什么问题,是他们没有发现的吗?
这样的疑惑,简直让岑霜的精神都振奋起来了,她真的很想知道,刚才那个卦象的凶到底是应在哪里,她明明都已经和二祖父商讨过好几遍了,究竟是那个地方出了问题呢?
见到两人如此严肃地讨论起自己的病情来,躺在床榻上的病人,这会儿倒是比他们俩看上去更惬意几分,应霄这会儿对他们的印象也更好了。
虽然刚才在他看来,只是一个简单的卦而已,但是看见这位小岑大夫如此认真的样子,他自己也不由得怀疑起来,难不成刚才那个卦象真在某个地方说准了吗?
真的会如此灵验吗?
但是看两人这么郑重的样子,应霄的心里又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作为给自己治疗的医者,若是听到刚才那样的断言,肯定会因为自己的医术被质疑,而感到恼火的吧?
但是这两位倒是格外特立独行些,似乎真将那卦象当了真,而且还开始认真查起自己原定的治疗方案了。
这样光明正大地在他面前这样做,难道不担心会让自己这个病人心生紧张和担忧之情吗?
他一时间也有些苦笑不得,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二位大夫了。
不过显然方玉成和岑霜没有太在意他的感受,两人这么商讨一番过后,最终他们还是决定,等回去药房中再仔细看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疏漏之处,再查漏补缺。
务必要将治病的方案准备得更加完善妥帖,不能出丝毫差错。
两人便一同起身,同应霄说了声之后,就边走边谈地离开了,显然商谈得很是入迷的样子。
而在他们身后的应霄,见着这两人离去的背影,原本觉得有些好笑的心绪,这会儿都平静了许多。
虽然小岑大夫年纪尚小,但是天赋奇高,自有自己的一番主意。
她和方大夫一同离开的时候,两人一人仰视,一人微微俯首,虽然身高差距很是明显,但是他们二人的态度却看上去十分平等,像是在和自己的同道交流一样,即便旁人面露讶色,他们二人也一如往常,继续交流着,慢慢地说着话。
见到他们这样离去的身影,应霄也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着,她对医术有如此热枕,自身又有这般天赋,假以时日,对方必然能名扬海内。
而且,治疗自己的是他们,应霄对于自己的伤腿恢复,也就更有了几分信心。
若是这样的两人都不能治好他的腿,或许这便是天意了,这世上或许就再无人能够治了。
……
几日过后,岑霜虽然还是没能和二祖父看出他们那个治疗方案里,有什么大问题,但是他们这几天仔细商谈之下,确实也稍微改进了一些地方。
岑霜更是先提议,他们是不是该搞个备用方案。
毕竟治病这种事情,如何能说得准呢,要是真的那么不巧,在治疗的过程时出现了什么岔子,有个备用的方法,总归是更能让人安心些的。
这话也得到了方玉成的认可。
虽然他对自己的本事依然很有自信,但是多一重保障这样的事,他又为何要拒绝呢,总归是能让病患更加安全些的,这自然是件好事。
因此,如此讨论过后,最终的治疗方法也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