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销忖量着巩山,慢步逼近,“我们刚才调取了除黄钰钰以外,另外两名女生的信息。一名女生上个月因个人原因选择退学,而另一名在两月前突然失踪,至今杳无音讯。”
巩山呼吸渐急,双手因慌乱一会交叠握紧,一会理理扣子,一会抓住衣摆,却在开口后,两只手定在了一处,“对于郑同学的退学,校方也深感遗憾,至于失踪的陈同学……校方试图寻找过,但一直没有结果,所以……但我们没有放弃,还在努力当中。”
陆销留意着巩山双手的目光意味深长,通常一个人情绪激动时说话,手部有动作是正常的,而当他们的动作变得局促,双手固定着一动不动,那么他们此刻的注意力就全在自己的话术上了,如此说出的话反而不可信。
“好的,谢谢你。”小柯挂断电话走来,表情严肃地说道,“刚才给指挥中心打电话确认过了,关于陈晓艳同学的失踪,警方没有接到过校方报案,其父母曾报警求助,却在当天下午主动取消了立案。你刚才也说了,陈同学至今下落不明,那么她的父母为什么主动取消?还有,她的失踪和你们删掉的这几段监控究竟有没有关系!”
巩山回避警方的目光,“这就要问她的父母了,校方有想过要找的……”
“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陆销微笑着,“保卫处删掉了有关本案死者的重要线索,警方大可以认为你们涉嫌妨碍司法机关公务,带你们回去好好谈谈。要是让我们找到校方中的某个人与失踪女同学的父母有利益往来,把你刚才的那些话递交给检察官,他们会怎么看呢?”
巩山连忙闭上嘴,亏心得视线逐渐低下。
“是……学校要求我们删掉这些录像的!”保安主动交代。
巩山下意识想阻止,但也知道继续狡辩,只会让自己牵扯到更多麻烦,于是坦言:“学校下个月就要召开高校交流会,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校方不想在这个时候把事情闹大,所以就和陈晓艳的父母私下解决的。”
他看着屏幕上廖捷的脸,神情无奈道:“廖捷成绩优秀,这些年市奖省奖拿了不少,虽说他马上就要毕业,可到交流会的时候,学校准备邀请他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回来演讲,给学校长脸。”
“也就是说,他没有任何精神问题,多次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进入女厕所骚扰女生。”小柯因此愤慨,对巩山质问,“因为他是好学生就维护他?那这些女生呢,学校就不管了?”
事实看来,确实如此。
陆销拍了拍小柯的肩膀,暗示他稳定情绪,由他接下去问:“你刚才说的校方,指的是哪些人?除了你,还有什么人知道廖捷骚扰女学生的事?”
他有些想不通,既然廖捷骚扰过死者,死者为何还会选择与此人合作?他们的合作究竟是主观意愿,还是被迫进行?
如果说黄钰钰是被“减肥药”迷惑了才接触到毒|品,那廖捷呢?骚扰和涉|毒之间,存在着什么关系?警方是不是还遗漏了什么线索?
巩山想了想,掰着手指头数数:“陈晓艳失踪的48小时后,副校长突然来保卫处调监控,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廖捷偷摸干这事儿了。黄钰钰的事情闹大以后,他们又来这儿让我把视频删掉,还要我们绝对不能外传。我记得那天来的人里有副校长、教务处,还有……哦对,廖捷和黄钰钰的辅导员也来了。”
陆销愈发惑然,如果巩山的话是真的,那张昕就是在清楚黄钰钰生前遭遇的情况下,对警方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这个人又很矛盾,故意提起黄钰钰曾在教学区慌张逃走的事,像是在给警方传递信息。
她到底在这个案子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不对。”技侦警员置否,他指着电脑显示出的视频删除时间,“监控被删是在案发的一个月前。你刚才说黄钰钰的事情闹大,她是不是向你们求助过?”
可回应警方的,是保卫处在场两人的沉默,他们垂下头不作回答,行为却又在回答着什么。
原来在罪恶伊始,曾有一声呐喊求援,却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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