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许是因为和陈世文说开的时候又重新回忆了一遍糟心事,刘玉真睡得并不安稳,她梦到了哥哥还在世时的日子。
一个个的场景朦胧而又清晰,她的心里沉甸甸的。她的思绪漂浮在半空之中,一会儿是当年那个每天期待着哥哥和她讲述外界事情的小女孩,一会儿又是如今这个刘玉真。
最后哥哥转身离去的时候,两个她都没忍住哭出声来。
“真儿,真儿你醒醒……”一道略微沙哑的男声在耳畔响起,随着身体的一阵摇晃刘玉真迷迷糊糊地睁开酸涩的眼睛。
陈世文搂着她,担忧地以手抚摸着她的脸颊,顺道用袖子擦拭着她脸上的汗珠,柔声道:“你刚刚做噩梦了,嘴里喊着哥哥不要走。”
他顿了顿,叹息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至此至终都在你身后。”
刘玉真一下子清醒了些,环抱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第二天醒来,刘玉真用过早膳后便去了一趟曾府,将从南边带来的礼物一一送了出去,也拜见了十多年没有见过的外祖父。
曾老太爷是一个神情严肃的老者,头发斑白,身着一件青色衣袍,与外祖母一左一右坐在上首,接受子孙们的问安。
其下便是曾家大房、二房等人。
他见到刘玉真,只略点头,没问她的事情也没问刘玉真母亲曾氏的情况,反倒问起了刘玉真已逝的祖父刘老太爷和父亲刘大老爷,还细问了瑞哥儿的功课,最后二老爷也被他问了一嘴。
前面倒还好,刘玉真都答了,但是最后这一句没等她想好怎么回答外祖母就开口阻止了,她老人家不客气道:“好了,一个劲地问这些作甚,亲家老爷和女婿都过身多少年了,真儿怎么还记得?”
“还有那什么刘二,呵,”应该是二舅回来后告诉了外祖母,所以她如今是满脸嘲讽,“那样一个伪君子、真畜生,说出来也不怕脏了耳朵,你的耳朵不想要了,我的还想要呢。”
“你就消停些吧,没看见真儿累了吗?精神头都不太好,还说这些烂谷子的事扰她。”
训了曾老太爷一通,让他语塞地闭嘴,沉默喝茶之后外祖母又朝刘玉真招手,柔声道:“真儿,到外祖母这边来。”
她抚摸着刘玉真的脸颊,心疼道:“这一路上辛苦了吧,瞧这小脸都瘦了。我原本想着你会和外孙女婿一起回来的,没想到却落了单。”
“可请了大夫来瞧过?外祖母这里有你表姐送来的人参,都是上好的,你带些回去炖汤喝吧,好生补一补。”
“这奔波劳累可轻忽不得。”
“外祖母,您就放心吧,”刘玉真道:“今日一大早夫君便派了人去请大夫来把平安脉,这会儿应该也到了。”
“好好好,外孙女婿是个靠谱的,”外祖母邹氏开心地点头,“那就更要带着药材回去了,外头的哪有家里的好,若有需要调理身子还是家里的药材好,不用替外祖母省着。你表姐每次送节礼来都捎带了好些,我这儿多着呢。”
下手的大舅母听罢正要说些什么,但看了看公公和婆婆,但又生生忍住了。
于是刘玉真送了外祖父和外祖母人参以及老人家得用的其他药材,转身又从外祖母处领了些新的人参回去。
表姐曾淑打发人送来的这些人参,虽然没有刘玉真特地采买的大,但也都是上好的,用来日常吃用和配些温补的药很是合宜。
所以便没有再客气。
回到家后,大夫果然已经来了,刘玉真安排他先给两个小的把脉,得到了瑾哥儿只是疲惫,瑜哥儿却是病后虚弱,需要好生休养。
但都没有大碍。
至于刘玉珠,那大夫道:“太太这段时日心思重重,思虑过甚,还累狠了,老朽这就开几剂药,您好生休养一番。”
“切记莫要再忧心了。”他仔细叮嘱道。
刘玉真吓了一跳,不但是她惊讶万分,身旁侍候的桂枝、春杏、冬葵甚至是跟来看的段嬷嬷和慧姐儿都震惊了。
慧姐儿担忧道:“大夫,母亲严不严重,吃了药就能好了吗?那您快些开方子吧,需要什么药材家里没有的您告知一声,我们这就去让人买来。”
“是啊,大夫,”段嬷嬷紧接着说道:“太太可是家里的主心骨,可不能倒下啊。”
在众人的关切中,大夫写好了方子递了过来,刘玉真只是觉得自己有点累,休息一两日便能好了,没到喝药的程度。
但是她拗不过众人,加上下衙回来的陈世文也紧张万分,只好苦着脸喝了半碗。
夜里,便发起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