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门外停下,没有推门进来的意思,而是各自待在门的对面。
叶歆恬见对方没有立刻进来,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但浑身的肌肉紧绷着,随时准备反击。
她不确定对方是哪一边的人,可无论落在哪一边的手里,她都不好受。
对方没有进一步动作,她就继续靠着门,当做不知道,直至那人出声了,她觉得无法理解。
“还要躲到什么时候,你刚才顶撞京兆尹和白敬的勇气呢,怎么现在当起了缩头乌龟?”对方冷笑着嘲讽道。
叶歆恬一听这声音,猛然惊醒,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迅速拉开房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她满肚子怒火,无处发泄,她说:“爹爹,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都能使计让京兆尹和白敬扑空了,怎么这点小惊吓就受不了了?”叶倾权意有所指,边说边越过她身边,走进屋内。
“那是侥幸,误打误撞罢了。”叶歆恬担心叶倾权会看出什么,所以只挑简单的回答。
“哦?是吗?”叶倾权挑眉说了句,接着说:“要是倾城有你一半心思,她就不至于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叶歆恬深呼吸了下,抿了抿唇,将心中的不满咽回肚子里,她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问:“爹爹今天怎么有空来这?”
“来看看我的好女儿,是怎么化险为夷的,做得不错,是本将军的好女儿。”叶倾权笑着说。
叶歆恬咽了咽口水,总觉得他不是真心在笑,话中带话,但既然谁都不想挑明,她继续装傻子又何妨,“谢谢爹爹夸奖。”
“你就不想问问,刚才为父为什么要向你射银针吗?”叶倾权可不想当糊涂虫,他是追根究底的人。
“……”叶歆恬紧抿双唇,没有接话。
“以前,我觉得你性格变了,可能是瑾王府里不好待,所以人变聪明了,可今天看了这出大戏,我才知道,原来你早已不是你了。”叶倾权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戳人心的话。
“爹爹说的什么话,我还是您的女儿啊,如假包换!”叶歆恬的心微微颤抖了下,她扯着自己脸皮向他证明。
叶倾权笑了,他说:“虽然是同一张脸,可里面早已变了。”
“银针是我故意试探你的,想确定一下自己的想法,果然你露出了马脚。”他目不转睛盯着她,接着说:“我的女儿一点武功都不会,可是你会,银针躲得很好,她不聪明,但至少听话,你却总是想着法子避开。”
“一开始我以为你是想博取易思瑾的信任,所以假装靠向他那边,可后来我从你眼睛里看到了真情实意,这是怎么都掩盖不了你的,你早已不是你了。”
一字一句,如同炸药,在叶歆恬心中炸开了一道道坑,每一道都比每一道深。叶倾权的意思很明显是在说她不是原本的叶歆恬,她破绽百出,装不出原本叶歆恬的所有。
“最令我惊讶的是,今天你竟然能化险为夷,这更加确定了你不是叶歆恬,但我奇怪的是,明明是同一张脸,为什么天差地别,你可以给我答案吗?”叶倾权说出心中的疑惑,便把问题丢回给叶歆恬。
“还有就是,太子和离那件事,倾城有多少本事,我心里很清楚,我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是你教的她。或许,一开始大家会以为只是闹大的家事,可后来我看明白了,你是想让皇上废了太子。”
叶歆恬低着头,轻笑出声,说:“爹爹,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是什么令你对我产生如此大的误解?同一张脸,不同的人,这种荒诞的想法,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那你能解释一下我上面说的各种疑问吗?”叶倾权今天来就是要答案的,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没什么好解释的,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一具身体两个人的说法。”叶歆恬认为眼下能忽悠就忽悠过去,尽量别说太多,免得露出破绽。
“没有不代表不可能!”
“爹爹,您可知瑾王府后院是什么地方?我嫁过去之后遭遇了什么,您是否有问过半句?如果我还是当初嫁进瑾王府的叶歆恬,如今可能都死无全尸了!我变聪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自保有错吗?”叶歆恬越说越激动,这是第一次,她这么明显地嘲讽叶倾权。
既然大家都不想演下去了,那就整得明明白白好了,她受够了当扯线木偶了,反正她也快回去了,何必再给叶倾权好脸色。
叶倾权一怔,自己的女儿怎么好像变了个人,变得十分陌生,这还是他那个乖乖听话的女儿吗?>r>
叶倾城已经废了,没有用了,他不能失去叶歆恬了,不然他的势力就止步于此了,他不甘心。
“你别跟我扯开话题!”叶倾权突然就怒了。
叶歆恬眯起眸子,抬起手臂,指着旁边的柱子,那没入一半的银针,在烛光下特别刺眼,她哽咽着说:“爹爹可知道,要是我晚躲那么一点,银针就要穿过我的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