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是六月,清泉的早晨却没有一点暑热。邑惊尘开着车,看到路边山坡上一束束的野草莓个个晶莹剔透,如同玛瑙一般。他停了车,在后备厢里找到一个小的塑料盒,爬上了山坡。本想摘几颗就走,可上了山坡才发现,好东西永远在隐蔽之处。另一处大石旁的野草莓,比路边的更大更红,既然已经摘了,当然要摘更好的。他朝那块大石头走去,脚下一滑,整个人滑下了山坡。一手死死护着手里的塑料盒,一手抓住了旁边的一株灌木,这才没有一滑到底。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心想大概自己已经老了,这么一个小山坡,也不算崎岖的山路,居然能摔倒;想当初上树抓鸟下河捞鱼,身手多么敏捷,哪有这么狼狈过?幸好此时没人经过,要不然实在太丢人了。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草屑,检查了一下盒子中的野草莓,还好没有摔坏。
到了医院,喜乐病房的房门紧闭着,他轻轻打开房门,母女两还在睡觉。颜溪坐在病床边,头枕在一直手臂上,趴在喜乐的床沿,一只手和喜乐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邑惊尘拿起边上的一条毯子,轻轻盖在了颜溪身上。已经很小心翼翼了,可颜溪还是醒了。
“你怎么来了?”
他指了指手中的保温杯:“给你们送早饭。”
“不是跟你说了,我们在外面饭店吃一点就可以了。”
“饭店的东西都是味精,有什么好吃的。”
喜乐听到了声响,睁开了眼睛。
邑惊尘指了指放在床头柜上的野草莓:“来的路上看到野草莓长得不错,就摘了一些。就当早餐水果,怎么样?”
喜乐从床上坐起来:“太好了。上次我和天天上山去采,那时候都还青的,没有红,吃在嘴里涩涩的,才吃了两个,嘴里就发麻了。我还以为走之前,吃不到了呢?”
颜溪说:“那还不快点起来?”
“嗯!”喜乐从床上爬起,进了卫生间洗漱。
邑惊尘拿了碗筷,打开了保温杯,给他们盛粥。
颜溪看到他衣袖上的泥土,手上还有一些划伤,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邑惊尘看了看自己的手,笑道:“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滑了一跤。”
正好喜乐洗漱完出来,颜溪说:“你也去洗洗手吧。”
“好。”邑惊尘顺手脱下了外套,进了洗手间。刚刚没注意,手腕处的居然有两道很明显的伤口,弄得衣袖上都占上了一点血迹。他洗了手,又将衣袖放到水龙头下冲了冲,血迹淡了一些。想到今天上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刚刚看到外套的衣袖划破了一条口子,有一寸多长。肯定不能穿着这件外套去参加会议,得回去换一身衣服。只是这样一来,怕没办法送颜溪和喜乐去机场了。
从洗手间出来,喜乐已经在吃早饭了:“干爹,这八宝粥真好吃。”
“知道你喜欢吃,多吃一点。”
“嗯。”
“你妈妈呢?”
“不知道,刚刚还在呢。”
喜乐话音刚落,颜溪拿了一瓶碘伏和棉签进来:“我问护士要了一点这个,你把手上的伤处理一下。”
邑惊尘看了看手腕处的伤,笑道:“不过是两道小划伤而已,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