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阿卡而言,具有个人意志也算不上什么极重要的事情。他对力量无限渴望,又对白弥耶崇拜之极。如果白弥耶可以侵占他的身躯,那将是阿卡至高无上的荣耀。
他那个变态养父,已经被阿卡亲手杀死,抠出了眼珠子放在酒杯之中。然而人死了,有些东西却不会消失的。伯爵灌输的价值观浇灌出扭曲的妖异的花朵。
阿卡养父虽死,可他却觉得对方理论很有水平。
生身母亲不过是载体,血脉上的兄弟姐妹也不足怜希,他是为了神爵而存在。
那么如今,两张近乎一模一样的脸容,就同时出现于冥想之塔中。
如此,也勾勒起白弥耶曾经的回忆。
那时候少年额头被邪恶的伯爵按住贴在了地面,一派卑微虔诚之姿,却勾勒起白弥耶内心之中某种厌恶。
人类可以教成如此扭曲、奴性、凶残。
不过如今,似乎连厌恶也已然淡淡。他的感情不断被神性蚕食,越发趋于冷漠。
况且无论如何,神爵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阿卡体质类似于神眷者,可以承受一点神力。所以他被稀释神血激活了身躯之中力量时,并没有如其他实验品一样死去。
三位神降者中,只有阿尔贝蒙是神之容器,并不是每一位神降者都可以被神附身。不过就算是阿尔贝蒙,如若白弥耶在他身躯之中呆超过半个月,也会开始对身躯造成损伤。
那种损伤是可以伴随着神魂修复,可渐渐的,修复速度会跟不上损害。
好在白弥耶似乎对神之容器并没有太多兴趣,他既没有创造更多的容器,也不喜欢呆在阿尔贝蒙的躯壳里。
如果他的灵魂持续性呆在阿卡的身躯中,一月以后,阿卡被压制的本体灵魂便会消失。而这不输于神降者的躯壳,也便会在十年间逐步毁灭。
而十年,对于一个半神而言,不算很长的时间。
联系到他以后长长久久的生命,说是弹指一挥间也不为过。
白弥耶还是跟阿卡确定一下合同内容:“是以你身躯为容器,到死为止?”
可能嗅到了梦想成真的美好气息,阿卡眼珠子不觉一亮,眼珠子也不觉闪烁急切光彩。
“
不错,不错,就是如此!”
白弥耶嗓音微凉、音色优美:“无论如何,我是个遵守承诺的存在。那么就,如你所愿。”
他手指微微一动,那道神恩就轻盈流转入自己手掌心。
那些金色的光芒一点点的在白弥耶手掌心消融,一点点的吞噬淹没,就如同定好了契约。
与此同时,阿卡眼神也渐渐涣散,摇摇晃晃倒在了地上。
白弥耶伸出了手指,轻轻的抚摸上自己面具。这张白银面具在脸上戴得久了,倒也渐渐习惯。他指尖儿渐渐用力,白银面具一点点的碎裂,化为粉末。
与此同时,白弥耶身躯之上,萦绕一层层雾蒙蒙的寒气,那些寒气飞快化为细碎的冰晶,萦绕着白弥耶的身躯。
寒气一层层的交叠,最后凝结为一层沉甸甸的冰棺。
半神原身,就沉睡于其中。
与此同时,地上带刺的藤蔓植物疯狂的蠢蠢欲动,地上的阿卡身体也开始动了。
阿卡身体本来受伤颇重,可是现在,伤口却飞快愈合。他手指头动动,蓦然睁开了双眼,一双瞳孔流淌猩红之色。
那样鲜艳如血的色泽,似乎带着某种不吉。
白弥耶鲜红瞳色之中,隐隐翻腾某种微凉的杀意。
怎么说呢,他已经很久没有品尝过阴谋的滋味了。所谓的阴谋,在白弥耶强大的力量之前,根本都是不值一提。
他手指按在了胸口,衣衫一片片碎开,阿卡的身体就暴露在空气之中。
阿卡身躯密密麻麻,绘制满了纹路法阵。
那么这具身躯,似乎本身就是某种阴谋,虽然是神之容器,却又是半神灵魂囚笼。
一瞬间,白弥耶快速秒读了阿卡人生,包括阿卡的各种。
阿卡本身竟然是不知情的。这一切阴谋,源于阿卡的养父。对方从阿卡记事起,就不断令巫师在阿卡身上绘制这样子的纹路法阵。
那是具有神之力的法阵,具有奇妙力量,并不是这个世界普通人类可以涉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