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收拾妥当,瞅瞅黄泥的墙面,心想过些日子到公社换些报纸回来,挨着糊一层这屋里就亮堂干净了。
厨房进门两侧都垒了灶台,不过如今只一侧有锅。东面的让她用块儿木板盖着,可以放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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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下来,沈禾随着大流继续上工。六月的一天,她被通知获得发明奖,她制造的锄草搂土机器今年反响非常好,七月初一到县里跟劳模们一起领奖。
从谣传的“破鞋”到发明家,只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回关于她的流言彻底熄灭,县里领导都表彰了,戴大红花拿奖状,这么光荣的事儿怎么可能落一个“破鞋”身上。
这消息长了翅膀一般,一天飞遍了这小村庄。沈禾下午在北面锄草,晚上到家时肖亚娟已经等在门口。
“苗苗,你好厉害。居然得奖了。以后看那些长舌妇们还敢不敢讲究你。”
她掏出钥匙开门,指指里头示意她进。“不得奖她们也早不敢说了。”
“哈哈……”肖亚娟笑指指她“是。你母老虎的名声,黄兰给你宣扬的满屯子都是。她们说也是说你厉害,忽闻河东狮子吼,黄兰小扁戚戚然。”
沈禾对她的打趣摇头一笑,对此她其实没多在意。“晚上留这儿吃饭吧!我红薯还剩好多,存不住,开始坏了。”
“笨,全煮了晒干,熬粥的时候放红薯干多好。”肖亚娟语带嫌弃,可脸上那如沐春风的笑表面她心情非常好。
高粱米玉米糁熬了杂粮粥,红薯洗净切块儿放里。院儿里摘的黄瓜、水萝卜蘸酱。
俩人坐炕上吃饭,肖亚娟指指窗外:“你的菜园长的未免太好了吧,种的比别人的晚,却一点都不必别人的差。豆角茄子晒了那么多,这居然又接了那么多的西葫芦,一个个挨挨挤挤的看着就喜人。这么晒下去,一冬的菜都够吃了,还腌啥咸菜啊。”
“后院好多萝卜芥菜,还是腌吧,不然吃不了。”
“腌了你就能吃了似的。吃不了不如拿它换红薯,红薯晒成干,能当粮食。……明年别种萝卜了,都种土豆吧,那地底下的产量要也跟地上似的,你这一小片都快够你的口粮了。”
如今自己住,篱笆上蔷薇开的正盛,花墙完全遮挡了外人的视线,她想要什么粮食没有。沈禾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等过几天她后院的树上长出密密麻麻的香菇,她更该惊讶的说不出话了。
“我后天去县城领奖,你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我正要扯六尺蓝布做条裤子。”
饭后肖亚娟自觉洗碗,临走坚决拒绝了沈禾给她的红薯。“又吃又拿我成啥了。”
若不是帮我修房,你怎么会少那么多口粮。“真要烂了,我前两天给丽萍姐送了一些。你不能那么浪费吧,咋也得帮着吃点儿啊。”
肖亚娟哈哈大笑,接过她手里的袋子。“丽萍姐的儿子快满月了吧?”
“嗯,说是八月初秋收前过。”
站在台上戴着大红花,手捧奖状接受群众雷鸣般的掌声,沈禾面带微笑,心里有些难受。若是可以,她愿意将所知道的先机工具都奉献,只希望免了霍兴华的牢狱之灾。
参加完表彰大会,陪肖亚娟去供销社买布。她只有六尺布票,买了做裤子的蓝布后眼馋的瞅那一匹匹颜色各异的花布。
她的棉衣已经好多年了,袖口领口补了好几次。这年纪正是爱美的时候,却连块儿新布都难得。
“我还有一丈布票,快过期了。我也不做衣裳,你要想买布我可以先借你。”
“真的?”肖亚娟闻言高兴的跳起来。年底才发布票,可她的棉袄都破的不成样子,再补就只能补其他颜色,丑的很。
“真的,上回我妈给我的,我有的穿就没买。”上个月拿蘑菇一尺一尺换的,再有仨月过期,正好给你用。
“那好,等年底发了布票我还你。”
借给肖亚娟六尺布票,她也跟着扯了四尺。回去后在院里催熟一片棉花,准备用这蓝布给何丽萍的儿子做一身棉袄棉裤。
在家时跟妈妈学的简单的剪裁,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孩子的衣裤剪好,她开始往上均匀的贴棉花。
等肖亚娟来的时候,她已经开始缝了。“厉害了!年前还不会针线的,如今已经可以自己裁剪了。”
“那是。等我的纺花车、织布机做好,我就是做针线全能。从纺线、织布到裁剪缝制一体化,自给自足。”
肖亚娟一笑而过,以为她就是说说。自己纺的线粗细不匀,且染色也是难关。屯子里那些女人们用植物汁液自己染的布一见水就掉色,多难看。村民自己织染的被叫土布,粗布,倒是也能穿。不过不好看,你瞎费那功夫干啥。
等日后她亲眼看到沈禾纺的线均匀平滑,织出的布光洁细腻,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你这是什么手?简直比机器都厉害。
大队粮食收割完毕,沈禾不再上工。将小院儿里的土豆红薯下了地窖,萝卜白菜用各种调料腌制,放入大瓮里储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