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哥,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感觉咱们这儿这么热闹?”
霜月未明,人影绰绰,周边已经被插上了火把照明,而来往的人也是手握火把,照亮四周。
在火把光亮之间,水舵边上隐隐有旗帜张扬,中间那个武字霸气非凡,即使黑暗也不得将其遮盖了去。
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瘦弱些的小年轻,十七八的样子看着青涩,但唇边也已经见了绒须。脸色还有些菜黄,与周遭那些哟黑健壮的汉子差别极大。
“嘿!你新来的不知道,昨儿个咱们当家的被二十三个逆贼埋伏在坞坊前面,当场杀死了十五个,逃了三个,还有五个留着今天杀头示威呢。”
应答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壮汉,裸露上身,腰间披着一件薄薄布衣,看起来颇有些潇洒的样子。
“啊?!!!当家的这么厉害?!”
“那是自然,我还能骗你不成?自从咱们当家的彻底统一了十二连环坞了之后,缁衣楼就再不接这边的单子,所以那二十多个人迫不得已才自己上了,听说是卓远商行和亨通商行的私卫”
“他们不知被水匪给灭了吗?怎么还”
“我说也是,这群不知好人心的家伙,活该被灭门了才好,跑出来这几个屡屡来找我十二连环坞的麻烦”
“好大哥,是不是”
“呸!闭嘴!”
两人提着环首大刀越走越远,直至最后消失在夜色当中。水浪汹涌,早不知什么时候就将那些声音给遮盖了去,不愿外人听到。
外围的小喽啰们对自家当家很是自信,纵横无敌江南水域,玄沙黄林联合之后更是将整个南北漕帮联通为一,掐住了半个江南的命脉,一举一动,倍受瞩目。
整个江南漕帮都觉得自己就是江南水域的主宰,可即使这般声誉,那坐在高位上的那人也不是这样想的。
一头墨发在头顶聚落成团,满脸的胡茬肆意生长,下嘴唇两侧的胡须被修成两道向两侧伸展,颇为惹眼。粗髯豪放不羁,没有其他不打理之后的杂乱模样,反而更添三分洒脱之意。
身材魁梧,双目炯炯,即使只是坐着,也能让人感受一种泰山立于身前的压抑感,仿若一个掌管万人生死的神灵。
座位一侧供奉着一方长桌,桌上是一个不知名的木料雕琢而成的架子,架子上面则是一柄金光闪烁的奇门厚刀。
形制与寻常的长刀大为不同,而且看着也不甚锋利,但却是面前人称霸江南近十年的依赖所在。
那个魁梧的男人并不是在练武,而是坐在桌上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一页纸,一言不发却有如猛虎蛰伏一般更加让人忌惮。
“来人。”
“在。”
声音浑厚,仿佛就是有人时时在门口等着这一句话一般,声音刚落就已经迅速应声快步冲了进来,一个精壮汉子鞠躬上前面色恭敬,等候差遣。
“回信镇府司,那几个人已被行刑,全尸还可,若要活人,自己接头医活。”
手中的信纸信手扔,轻飘飘的纸张却像是石子一般瞬间就砸落在了那传信之人的手边。而原本还不轻的纸张在下一刻就又轻飘飘如柳絮一般飘落,直到定在那人手心。
“是。”
丝毫不耽搁,面色涨红一脸自豪地小跑出了去,心中信心已经漫溢于表,脚步轻快非常。
“镇府司镇府司怎么敢?”
座上的人并不觉得江南镇府司就敢放言与自己放人,且绝口不提被刺一事,本就被自己压抑多年,除非是突然失心疯了,亦或是身后有人算计,不然的话断不敢如此。
“身后有人?”
魁梧男子一摸颔下钢须觉得那确实不是江南一道之人手笔,若说有变的话,还是身后有人更可靠些。至于是谁,能猜的就太多了。
“武当在南,少林在北,他们对权势争斗不过手,可能很小。”
面色粗犷的男人心思却意外的细,细到将江南漕运编制于胸间而不漏半点。
“暗香倒是有本事,可我黄林舵名声甚佳,他们没理由找我麻烦那群人也是蒙面,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