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特开始再次检查起来,但和上次的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来试试。”弗拉迪说着,爬上了手术台。几人就那样尝试了好几次后,才安静了下来。
“看来王嘉辰并没有骗我,你确实没有被感染。”弗拉迪说。
“我不这样认为。”章树新说,“不管怎样,我们还是隔离一段时间再说吧,那东西虽然很会隐藏,但饥饿会让她们屈服的。”
章树新知道它们一定是躲了起来——他只能这么认为。他记得王嘉辰说过,除了她之外,其他寄生体都是没有智慧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也许是安全的。
“那就耐心等待一段日子吧。”弗拉迪说,“我们也可以在这里散散心,我最近也有些累了。”
弗拉迪和章树新从那间屋子里走了出来,来到了院子里。
“对了,你之前说要到这颗星球做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章树新问。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很快就会告诉你了。”弗拉迪说,“先不说这个,你就住那间屋子吧。”
他指了指王嘉辰的屋子,片刻后又说:“你和你的同伴很久没有联系了,他们最近都很想念你,总会在我这里询问,我们原本应该早点回去……”
说完这话,弗拉迪就钻进了特鲁苏的屋子,只留章树新还站在那里。
章树新望着王嘉辰的屋子,他忽然没有了第二次踏进那里的勇气。他就那样默默地伫立了一会,片刻后转身朝远处的河边走去。
在他呆在霍拉星的日子里,也曾很多次想到小纬三人。但因为距离遥远,他们根本不可能取得联系,而且那时的他一心赴死,不想过多地影响他们——现在想来,他或多或少有些自私,因为他没有考虑过他们几人的感受就跟着特鲁苏去了霍拉星。
章树新低头看了一眼胳膊上的通讯器,又抬头继续朝河边走去。章树新走在王嘉辰无数次走过的地方,心情却没有像当时的王嘉辰那样变得好起来。
他在河边游荡了很久后,来到了“小探”里。章树新不知道弗拉迪是如何从安影和曲秋手中借到这艘飞船的,对他们来说,这艘飞船就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章树新仔细观察着飞船内的每一样东西,他惊讶地发现那些东西的摆放和自己离开那天一般无二。这让他有了错觉,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哪儿也不曾去过,一直以来都呆在“小探”内……
如果真的是这样该有多好,他只要从飞船内走出去就会看到小纬、看到安影和曲秋,看到王嘉辰……
章树新快步来到了飞船的舱门,打开了舱门满怀期待地朝外面看去。
他再次失望了,但章树新似乎并没有太过失落,他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这段日子,他一直都像一个傻子。
那一刻,他清醒了不少。王嘉辰再也回不来了,即使回来也不可能是王嘉辰了……
他回到了王嘉辰的屋子,钻进了睡袋,沉沉睡去。或许是因为睡袋中存留有王嘉辰的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气息吧,那一夜他睡得异常安稳。
日子再次变得单调起来,他每天都会去兰特那里做检查,就像过去王嘉辰所做的那样。但检查的结果和第一天没有什么区别。
而每次做完检查,章树新都会去河边看看风景。日子平淡而乏味,章树新感觉到了时间的流逝,他渐渐变得沉默寡言起来,而他内心的伤似乎也在慢慢平复。
五个月就这样过去了,这一天清晨,三人做完了检查后,决定返回广州星。
“我们要跟这里告别了。”弗拉迪说。
“你这么说我还有些不舍呢,这里很安静,很适合做研究。”兰特说。
“那你以后可以搬过来,反正罗斯特人也不怎么喜欢来这里。”弗拉迪说。
“有道理,等我老了之后,如果这里还在的话,我就搬过来,和它一起死。”兰特说。
“你让我想起了特鲁苏,他当年也想着终老在霍拉星的卫星上。”
兰特转身看着特鲁苏的院子,点了点头,说:“也许这个院子就是他送给孤独者的礼物吧。”
三人默默地拦着那几间屋子,片刻后转身朝“小探”号飞船走去。没过多久,“小探”从地上飞了起来,朝这颗美丽行星外飞去。
这一次,章树新没有在窗口看它。他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般。,